韩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又看了一遍军报,沉吟道:
“白草滩距杀虎口约八十里,已是深入塞外。鞑子能在此处聚集三千甲骑,绝非小部落劫掠。”
“观其战法,两翼包抄,颇有章法…恐怕,真是有几个大部落在背后联合,所图非小。只是…末将仍有一事不明。”
“说。”
“若兀术真的想趁火打劫,意图南下,为何先锋只在白草滩与我一千余巡骑纠缠?”
“他们既已侦知我军出塞,何不趁势掩杀,直扑防御相对薄弱的杀虎口?反而追击二十里便退去?”
韩忠眼中闪着狐疑,“像是在…试探,或者说,吸引我军注意?”
赵暮云眼中锐光一闪:“你的意思是…声东击西?或调虎离山?”
“未尝没有可能。”韩忠指着北方,“云州防线,东起杀虎口,西至偏头关,绵延数百里。”
“鞑子若聚兵数万,总要选一个主攻方向。白草滩遇敌,或许是想让我以为其主力在此,将云州兵马吸引至东线。”
“其真正意图,可能在更西边的平虏堡或威远堡一带,那些地方城墙稍矮,守军也少些。”
赵暮云沉思片刻,缓缓道:“有理。但无论其意图如何,云州遇敌是真,折损是真,田庆告急也是真。援兵必须派,而且要快。”
“大都督明鉴。末将立刻从朔州大营调三千步卒,星夜驰援云州。只是…骑兵匮乏,恐难与鞑子野战争锋。”
“骑兵…”赵暮云重复了一句,忽然问道,“代州刘蟠、曹骏那里,能动用的精骑有多少?”
韩忠一怔:“代州直面幽州,需防奉军…不过,抽调一千精骑,应当无碍。大都督是想…”
“那就令刘蟠抽调一千精骑,由一名都尉率领,即刻北上,听田庆调遣。”
赵暮云语气转冷,“告诉田庆,援兵我给他,粮械我给他。但云州,必须给我看住!要是云州有失,别怪我们对老兄弟无情!”
“是!”韩忠凛然应命,随即又担忧道,“只是抽调代州骑兵,幽州方向…”
“李胜在幽州未动,易州的奉军也无进取迹象。短时间内,奉军不会大举进攻。眼下,北边的威胁更大。”赵暮云断然道,“立刻去办。”
“遵命!”
韩忠拨转马头,带着几名亲随,扬鞭向晋阳方向疾驰而去,准备调兵遣将。
赵暮云则继续带着亲卫队伍,向北缓行。
风雪似乎又要来了,朔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