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回案后,手指重重按在田庆那份军报上:“云州这边,不能只是守得住。要守得主动,守出威风!”
“要让塞外的鞑子知道,即便我们主力被牵制他处,我云州边军,依然敢出塞寻战!”
“此一战,不在歼敌多少,而在立威、练兵、察敌!田庆既然有此胆气请战,我当允他!”
“大都督!”韩忠还欲再争。
“不必多言。”
赵暮云抬手止住,语气不容置疑,“我意已决。你即刻以河东节度使府名义,行文云州:准田庆所请,酌情遣精骑出塞巡弋,相机击敌。”
“严令其务求谨慎,探明敌情为主,不可贪功冒进,更不可使云州城防有失。所需粮秣、箭矢,由你河东府库优先拨付。”
堂内一片寂静。
炭火盆里红亮的炭块塌陷下一角,发出轻微的“哔剥”声。
韩忠胸膛起伏,看着赵暮云毫无转圜余地的神情,最终,所有的不赞同与忧虑,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缓缓抱拳,躬身:
“末将……遵命。”
赵暮云神色稍缓,走上前,拍了拍韩忠坚实的臂膀:“老韩,我知你忧虑。放心,田庆不是莽夫。云州,丢不了。”
他重新坐回案后,目光扫过案头那几封来自不同方向、承载着不同重量的军报,沉声道:
“拟令吧。云州之事,就此定下。西京、龙门、西域诸事,我自有计较。”
韩忠不再多言,唤来书记官,就着灯烛,开始草拟发给云州的军令。
赵暮云则重新拿起那份来自黑风谷的军报,目光投向窗棂之外。
夜色浓重,雪光映着庭院,一片惨白。
河东的雪夜,很冷。
风雪夜,军令出。
云州的骑兵,即将踏上塞外的雪原。
五日之后,晋阳的雪停了,但天穹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城头。
赵暮云没有在节帅府多停留。
翌日一早,他便带着李四统领的侍卫营百余名亲卫铁骑,出了晋阳北门,沿汾水河谷向北,踏上了巡视河东边防的路。
马蹄踏碎薄冰,溅起泥泞的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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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暮云一身玄色戎装,外罩黑狐皮大氅,策马行在队伍前列,面容沉静,目光不时掠过沿途的村落、坞堡和烽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