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身上插了七八根银针,强行灌下一大碗解毒汤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气若游丝,吉凶未卜。
妇人呜呜哭泣替他擦拭秽物。
南鹤先生终于得以喘息一口,净了手。
“发病时都差不多,应该是中了相同的毒。”
他叹息着,脸上足见疲惫和愠色。
“此毒古怪得很,脉象弦硬有力,肝风内动,很似痉病,可一旦用药祛风,人反而更顶不住。”
“反倒是宜疏不宜熄,以毒攻毒更有奇效。但也因人而异。”
长者擦着手,腿有些站不稳,任由徐绮扶着。
“中毒之人皆因本就身有各种顽疾,才误服毒丸,解毒之时还需小心催发顽疾,实在难缠。”
他长长松了口气。
“现在尽人事听天命了,看他能不能安然度过今晚。”
徐绮一直在沉思,满腹深沉全从凤眼中流出。
“你可有别样解法?”
她听见南鹤先生竟征求她的意见,受宠若惊,赶紧回说:“师孙不通医理,只粗浅翻过几本草药书籍而已,不敢班门弄斧。”
“师孙刚刚是在想,南关集市不就在驿馆以南,离州衙也不过百步远。”
“那兜售毒丸的方士,贼胆也太大,这不等同于在官家眼皮子底下发人血财?”
南鹤先生凝色颔首。
“其实他不是第一个在南关集市上被诓骗买得毒药之人。”
“哦?之前七人亦是?”
“并非所有,只有其中两个,加上他正是三人。不过……”南鹤先生满脸忧思,“每个人口中的药方名字都不同,卖药之人也不同。”
“上回是游医,今回是方士,还改名叫驱邪丹了?看来此贼诡滑非常,知道如何乔装隐蔽。”
他丢下帕子拄着拐走向书案,坐稳,将此事记录下来,边写边对徐绮语重心长道:
“你自小聪颖,又擅长捕捉蛛丝马迹,倘若在徐州停留这几日有闲时的话,不如帮老夫寻一寻那恶贼。”
“也算是为一方百姓造福了。”
徐绮并没想在徐州驻足太久,她和谭九鼎还要赶到德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