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忙到日头西沉,病人渐少了。
小厮才来到长者跟前,笑说:“家爷爷,三小姐忙前忙后好久了。”
南鹤先生住笔抬眼,很快捕捉到徐绮向他拜万福的身姿,眉眼慈蔼眯起,点了点头。
“你来啦?且稍等片刻。”
“是,先生请便。”
落下最后一笔药方,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天上已能看见星星了。
长者起身,接来小厮捧着的帕子净手,问道:“老宅家中可好?令祖慈竹平安否?”
“回先生话,一切稳妥,祖母脉息平稳,已无大碍。”
“那就好,你比老夫预计来得更快,看来一路顺利?”
“师孙在房村驿便下了船,改陆路而行,这才快了些。”
“嗯,河道淤堵,确该如此。你上回来住的客房还在,瑞生已经收拾好了。”南鹤先生指指随侍的家仆,微笑说,“他比我还盼着你来。”
“嘿嘿,”小厮咧嘴一笑,答说,“三小姐到,家爷爷脸上的笑容就多,小的当然盼望。”
“就你会说话。”
南鹤先生吩咐:“去叫灶房多添两道菜,她喜欢喝热羹,再温上一壶好酒。”
“是。”瑞生得命,捧着收回的帕子,路过徐绮时挤眉弄眼小声调侃,“家爷爷可盼着有人来陪他喝两盅啦。”
徐绮失笑,目送人朝后面去了。
“都说医者不自医,”见南鹤先生拄拐迈步,她上前紧着搀扶,“您这痛痹不能饮酒,膝髌受不了的。”
“诶,我这是寒胜之症,少饮药酒可驱寒温经,不打紧不打紧。”
徐绮无奈摇头。“您上回喝醉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半夜疼醒,还得热灸才缓解一二。”
南鹤先生乐呵呵的,捋了捋长须,似笑话听着。
徐绮伴他朝后宅走着,看了看他若松树皮苍老的脸,思忖片刻后才问:“先生怎么不问师孙为何而来徐州?”
“嗯,南燕总有归时,你终是要回京去见琢成,或早或晚就是了。”
长者料到,说:“琢成怕是催促多回了吧?”
徐绮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