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人确实没有动手意图,谭九鼎警惕着没再出招。
对方眼神示意,他们便躲进柴火堆后。
侧耳倾听,门外便有了落地脚步声。
两人提气凝息,仿佛化为这堆木柴中的一部分,静等雷更生走远。
不一会儿,外头的人纵身而起,似是离开了。
可谭九鼎与那蒙面人仍旧没动,竟十分默契,继续凝着气息。
果不其然,用不了多久,雷更生又飞回来落下,杀了个回马枪。甚至翻墙入院,从他们面前寻过,黠慎非常。
幸而他们无人松懈,如此反复了两回,四周才终于归于一片平静。
谭九鼎知道对方不会轻易再回来了,便与这个突然相助的蒙面人速速离开了险地。
另寻一个僻静之处,谭九鼎站住脚,问:“阁下现在可以摘下面巾了吧?”
他飞速打量此人——有些过于臃肿的直裰,却挡不住脚下一双粉底皂靴。
方才靠近时,他便察觉此人内里披甲,腕束牛皮,一身直裰不过是虚掩外表而已,实则处处露馅。
糊弄个过路人便罢了,但他可是夜不收出身,吃的就是探子这碗饭。
谭九鼎立刻判断,此人是卫所之人,且有官在身。
“……谭宪台,”对方开口便揭出他身份,正中他推断,“你我这算是头一回正式相见。”
说着话,那人扯下了面巾,露出下巴上一道浅白断须的刀疤。
谭九鼎一簇眉,牙根收紧。“梁同知?哼,真是惊喜。”
说是喜,脸上却没有喜色。
只因他摸不清此人究竟是敌是友——一边废了他义兄的脚筋,一边又给他洗清冤屈的机会。
对徐绮也是,是故人又无故人之亲,态度阴晴不定。
甚至还是徐绮推断中最符合杀人真凶形象的人选。
不过经刚才入潘府一察,梁雁的嫌疑陡然小了许多。
毕竟倘若他与潘雷二人狼狈为奸的话,完全没必要帮他。
“梁同知究竟是何意?看来以同知的能力,自己也能查到真凶了。”
谭九鼎讥讽质疑道:“又何须多此一举,假他人之手?”
“谭宪台谬赞了,梁某还没有神机妙算先知先觉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