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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酒肆之外,街道寂寂。百姓惶恐,残军疲敝。
北风呼啸,吹动残破的旌旗。夜空之下,远方敌军的烽火隐约可见,像是一条随时吞噬而来的火龙。
那一刻,平阳城的命运,已经注定。
但酒肆中的败将们,却仍在自得自乐。
他们举杯相碰,讥讽忠勇,赞叹苟活,笑声在昏暗的屋舍中不断回荡,仿佛这是他们最后的胜利。
只是,这样的胜利,不过是苟延残喘的虚影。
而在城头之上,赵烈独自一人,正披甲立于寒风,眸色冷冽如铁,守望着那逼近的敌火。
两个世界,泾渭分明。
一个是沉醉于自我麻醉的败将狂笑。
一个是背负千钧血债的孤勇铁骨。
风雪之夜,大尧的命运,正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里,缓缓倾斜。
另外一边,衙门偏院的暗影下,赵烈拳头死死攥紧。
那些声音从酒肆里飘出,每一句都如刀子般刺入耳中。
“弃关之将,苟且之徒!”
“还敢讥讽主帅和兄弟们的血!”
赵烈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他几乎忍不住想冲进去,将那些败将的头颅全都斩下。
可理智死死拉住了他。
如今军心已乱,若因私愤开杀,残军必然彻底崩溃。
赵烈咬紧牙关,嘴里几乎要咬出血来。
“卑鄙小人。”
“你们怎配与主帅并肩!”
他转身离开,脚步沉重,像踩在自己的心口上。
风声猎猎,夜色更冷。
赵烈抬头,看见城墙上残破的旗帜在风中飘荡。
那旗帜血迹斑斑,却仍顽强未断。
他眼中一阵酸楚。
燕门的血火,他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