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虽然退去,但是明显依旧奸诈阴险,从来中伏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谁敢保证这书信,不是又一次的诡计?
雒阳城经过连番苦战,守军兵力本就不算充裕,若再分兵救援,万一城中空虚,被曹军杀个回马枪,后果不堪设想!
届时,不仅救不了从来,连雒阳都可能不保!
救,风险巨大;不救,于心何安?
枣只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坐在下首,一直沉默不语的杜畿。
杜畿却是微闭着双眼,仿佛老僧入定,对堂内激烈的争论充耳不闻。
『伯侯……』
枣只忍不住出声,希望能从这位素来谨慎多谋的同僚那里得到一些建议。
杜畿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堂内众将,却只是对枣只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发言,旋即又闭上了眼睛。
枣只见状,心中更是纷乱如麻。
连杜畿都不愿当场表态,可见此事之棘手。
枣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焦躁,对众军校道:『诸位稍安勿躁。出兵救援,事关雒阳安危,不可不慎。且容某思之,诸位先各归本位,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枣只采取了拖延之策,先将情绪激动的将领们安抚下去。
众军将见枣只态度犹豫,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拱手告退,只是离去时,不少人脸上都带着失望和不解之色。
待其他军校都走了,堂内只剩下枣只与杜畿二人时,枣只便是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杜畿面前,『伯侯,若是不救……某心不安,若是去救,这雒阳……』
杜畿站起身,走到门口,确认左右无人后,才返回枣只身边,压低了声音,『使君且稍安。吾有一事不明……望使君解惑……』
『伯侯请讲。』枣只也是关心则乱,一时之间少了方寸。
杜畿盯着枣只的眼睛,缓缓问道:『从校尉被曹军重兵围困于西山,据信中所言,曹军围困甚严,水泄不通。那么……试问,这送信求援的兵卒,是如何突破重重围困,将信送至使君手中的?』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枣只耳边!
枣只猛地愣住了,之前所有的焦虑、不忍、纠结,仿佛被这一句话瞬间击碎!
枣只下意识地再次展开那封血迹斑斑的求援信,看着上面『重重围困』、『水泄不通』等字眼,再想到这封信竟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顺利地送到自己手上……
是啊!
书信是真的,送信的兵卒,也是骠骑兵。
这一点没有什么问题,但是……
如果曹军真的将西山围得铁桶一般,连一只鸟都飞不出来,这求援信又是如何送出的?
难道这送信的兵卒有通天彻地之能,能视万千曹军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