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一拍案,责问手下:“张典史,你得报案之后,竟没有登门好好核实过吗?惹这种妄告的荒唐事!”
张典史吓得躬身作大揖。
“那妇人,妇人哭得凄惨可怜,下官事后问过几个穆郎中的同行,确认他们也多日未见穆安行,下官就没再……”
“鲁莽!”
从失踪到人头,此等重案竟叫一个外人识破漏洞推翻,甚至还是巡按御史身边的人。
苗纪心中又羞又恼又慌张。
这说明自己御下无方,此乃官场大忌。
他赶忙依照徐绮的话叫来画师,让张典史回忆周详,把影身图赶绘了出来。
徐绮看着墨迹未干的肖像,不由地心中一惊——这岂止是颇有殊色?简直媚骨天成。
画上的人虽然是寻常妇人的朴素装扮,但仍旧难掩姿容。
苗纪瞥了眼,推断道:“此女有莺燕之姿,恐是穆安行养的外室。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才顶了正妻的身份来报官。”
这个推断并无不可。
然而徐绮心中还是隐隐有股预感在躁动,只是一时还看不清那是什么。
她将影身图收好,对苗纪说:“有劳苗州尊这次打听清楚些,看看此女究竟是不是穆安行的外室。”
“而穆郎中那边,也要过问巡检司,排查他是否真的离城回了老家。”
徐绮的语气总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叫苗纪听得刺耳。
可惜自己有错在先,也不得不低头,老老实实回了句“知晓”。
从知州衙门出来,徐绮立刻将肖像交给其中一个护卫,吩咐道:“你速去寻一个口风严密的画师,将此画多拓印几份。”
“然后暗中去城内外的风月之地问问清楚,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她。”
她隐隐觉得,有这般姿色气质的女子,多半不是良家出身。
可从生生堂的规模来看,穆安行不像是能拿得出赎身钱的人。
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的养了外室,这女子又真的是良家子。
那一定知道许多穆安行不为人知的私事。
不然,她如何确定穆安行是失踪,而不是真的回老家了呢?
无论如何,此女定然藏了些内幕,没有对知州衙门全盘托出。
徐绮跨于马上,边走边想,思绪猝然被一声呼唤给打断了——
“是贵人!”
她循声而去,赫然看见生生堂的小药童走得急匆匆,头上都冒了热气。
护卫拦在马前不叫靠近,药童吓得一缩脖子,显然是被顶出鞘的刀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