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四更,后巷等着吧。”
“明晚?”谭九鼎眉头一皱,“如何不是今晚?”
这般便要耽误一天日程,他们又要迟一天才能离开徐州。
“嘻,爷爷总是这么多问题,奴婢可答不过来。方才还是爷爷自己说的,‘一门有一门的规矩’,就当这是胡骗子的规矩吧。”
从媚卿房中出来,谭九鼎已经在思忖要不要干脆放弃。
虽然可惜,但确实耽搁时间。如果胡骗子也对他推三阻四的,那不知道还要迟多久才能抵达德州。
倘若王程等人早就跑得踪迹全无,就算得到再大的助力也是枉然。
正思量着下楼,突然,后院方向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谭九鼎眸子猝然一缩,疾步朝那跑去。
前堂后厢的小厮丫鬟通通循声而至,楼上有后窗的房间也纷纷探出人来,朝下巡睃。
可不管是谁,只要看清是发生了什么,无不失声惊呼大叫。一时间,后院乱成沸腾油锅,噼里啪啦往外飞出油星,慌成了一团。
谭九鼎拨开人,挤进中央。
又见熟悉的管事跌坐在地,但此时让他脸色煞白如纸的不再是袭击他的人,而是一个红呼呼圆滚滚的物什。
谭九鼎定睛一瞧——那红球竟是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他两眼一瞪,箭步上前,将头提起!
松了半口气。幸好不是胡青。
“这脑袋从哪儿来的?”方才他经过后院时一切太平,毫无异动。
“天上……天上掉下来的!差点儿砸中,砸中我!”
管事居然开始说胡话。
谭九鼎仰头,只见头顶一片晴空大好,日头正欲西斜,溢出金黄赤红的光,既无邪兆又无异象。
哪里可能凭空掉下人头来?
谭九鼎专心观察这颗头,只见上面已经没有鲜血滴落,也感受不到温热,看来砍下有段时间了。
可惜五官不见——眼口鼻耳皆被剜了个干净,腮上两坨肉也剐得能见白骨,四处都是血窟窿,只有下巴能看出一把黏连血块的长须。
判断是个男子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