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见的水声大概就是由此而来。
那光就是从水渠的尽头照进来,探出头一看,发现自己到了汴河。
此河贯城而过,自西北向东南,是城内漕运主道,亦是全城百姓汲水之源。
河上往来繁忙,船条舢板川流不停。
就算谭九鼎没选错方向,此时也不可能再找到那个鬼小厮了。
无奈,他只能再次返回撷芳渡。
趁食的小厮逃了,那叫媚卿的妓子总不可能跑掉。
这回,他没留半分客气。
几乎是强盗一样硬闯而入,噔噔上楼,踢开了媚卿的屋门。
女人似乎早预料他会回来,正不紧不慢品着茶点。
“贵客二回头,可得算两回钱。”她嘻嘻笑说。
谭九鼎把刀往桌上一扔,直接问:“那人就是胡骗子吧?”
媚卿笑而不语,殷红指甲掐着点心入口,吃得很香,似乎很乐得见他白费力气的狼狈模样。
“转告他,淮安左大益向他问好。”
媚卿对左大益的名字并没表现出特别的反应。叫谭九鼎一度猜测她并不认识他的义兄。
“我可找不着他。”女人不咸不淡道,“都是他来见我。”
“……那他何时会来?”
“谁知道呢,也许明日,也许下月,从没个准信儿。”
谭九鼎半分也不信,他肯定此人有法子与对方联系,径自说:“我有要事找他。”
“呵,要我说,官爷爷还是死了这条心。他呀,最讨厌套着官服的人了。他不答应,那是对你客气了。若是答应,才是你倒霉的开始。”
“我知他难缠,早有准备。”
“难缠?哈哈哈!”媚卿掩嘴笑得前仰后合。
“‘难缠’二字可不足以形容他的手段。奴婢奉劝爷爷,还是早早回头,另想它法吧。”
“一门有一门的规矩,这我懂。你尽管替我传话,其余的,不劳费心。”
谭九鼎目光坚韧,无论怎么说都不肯后退半步。
媚卿渐渐也认真了起来,冷哼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好,我也无需浪费口舌。”
“明晚四更,后巷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