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世家子弟那一套。”
“别瞧不起世家子弟,其实这条道才是咱们早该用的。你好歹也是个正经官身。”
“很可惜,他们可瞧不上我这样罪籍出身的异道之徒。”
徐绮蹙眉,驳说:“只叫你借路,没叫你非要打入其中,如何这般抵触?”
谭九鼎不再说话,脸上似还有不羁的叛逆。
徐绮纳闷:他在家道中落之前也是正经八百的世家子弟,怎么就变成泾渭分明的两边了?
当初谭家落罪,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对曾经生活的周遭产生了如此大的敌意?
真是越靠近他,越觉得他谜一样的。
“那到徐州我们兵分两路好了。”她提议,“你去找左大益口中的‘难缠朋友’,我去登门拜访南鹤先生。这样更快。”
“可算了吧。”
谭九鼎皱脸道:“我现在对‘兵分两路’都有阴影了。哪回也没落下个好结果。”
他厌嫌地嗤了声。
“就一遭行动,先去找左大益介绍的人,倘若受阻,再转你那条路。怕误事的话,你可以提前修书一封,路过时借急递铺走陆路往徐州先行一步,知会南鹤先生。”
“这样两不耽误,时间总来得及。”
徐绮细想,认为妥当。
“好,就这么办吧。”
说着她饮了汤药,朝谭九鼎示意了空空如也的药碗。
得他哑然一笑后,才动手组起了自己的袖珍小弩。
说实话,她也觉得自己的小弩一直闲置实在可惜。
早在淮安陈家,那屋檐上放火箭的人出现时,她就在想自己的袖珍小弩如果能用,定要让那人吃上一箭,好好尝尝麻药滋味。
如果能成,就不会叫他轻易跑了,再寻个什么漕运千户来冒名替死。
现在好了,有了涂药的箭,她又能大显神通。
徐州,看来此行必然不会安然,总用得着了。
视线看向舷窗之外,夕照早已消逝,夜幕已不知不觉悄然降临。
船外两岸拉纤的号子声仍旧连绵不绝。
勾弦扣机,“嗖”一声,小箭破风,咚地稳稳插在了窗棂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