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九鼎顶着门,不叫她离开,抄着手臂冷道:“那你要如何?”
“当然是要让刘正伏法!叫他心服口服!殴妻致死无故杀情由者,至少杖一百徒三年!只因为他们吵了架,牛秧儿的命就不值钱了吗?”
“如何做?”
“什么如何做?”见谭九鼎冰冷如塑,徐绮察觉异样,反问他。
“不走了吗?一直等着刘正被刑讯屈打成招?”
“他本就是真凶,怎么叫屈打成招?”
“倘若他一直不招,你就一直不走?”谭九鼎不理会她的反驳,径自道,“明日一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离开,记得吧?”
“……这是两码事。”
“不,是一回事。等我们一走,你以为孔俸就会仔细勘查,像你一样毫无保留地还刘氏一个公道了吗?”
“……”
“不会,不仅如此,这案子甚至可能一直悬着,不了了之。最后与之前判结刘氏自溺身亡没有两样。”
“那时她娘心里就会好过吗?”
面对谭九鼎刺骨的话,徐绮哑然。
“你要知道,孔俸会改口,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被你找到的一片指甲说服,而是在衡量自己的业绩与我的颜面如何两全。”
“至少,现在能保证人得以厚葬,而刘正也认下了杀妻之罪。只要他戴罪,以后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徐绮听懂了道理,然而胸中仍然如洪峰翻涌不停,甚至让她一度想要呕吐出来。
她从牙缝里逼出话:“可也不能绝对说,刘正就一定会咬紧不松口,他那般欺软怕硬,万一上刑就招了呢?怎么不能试一试?”
“可以试。”谭九鼎点头道,“但重判之后并不一定比现在的结果更好。”
“什么意思?”
“刚刚孔俸跟我说,近来河工不满拖欠酬劳,已经跃跃欲试,常有怠工。倘若此时重罚刘正,恐会挑起众怒,一发不可收拾,叫堤上不稳甚至崩溃。”
“今年大水未到,算是侥幸,若是因此延误耽搁了工程,待来年涨水呢?宿迁城的百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