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绮好奇,不知他们决定了什么。只听得孔俸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冲着刘正道:
“咳,民妇刘氏尸身浮于河上,口鼻有水沫,系溺水而亡。经查访邻里并鞫问其夫刘正,查实因家事争执,忿激之下将其溺毙缸中。”
“按《大明律·刑律》‘殴妻致死’条,当拟……绞刑。”
“啊……”
刘正顿时抽气,瘫软在地。
谁知孔俸还未说完,又瞥了眼谭九鼎,才继续道:
“……然细究情由,实因夫妻口角,非预谋故杀。姑念夫妇伦常,准其厚殓亡妻,延僧超度,以慰幽魂。”
“本县体朝廷矜恤之意,姑从宽宥,着刘正备棺椁、衣衾,依礼安葬,并罚银二十两充作修桥补堤之用,以赎其过。若再滋事,定行严惩不贷。此判。”
“刘正,如此,你可服判?”
刘正的魂似还留在绞刑那句上,可缓了半天,终于听懂了结果。
赶忙双手作揖,连连叩头。
“小人,小人服判,小人服判……!”
“等一下!”徐绮却惊诧叫了停。
她费解:“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如何就这般随意抹平了?牛秧儿的死还……唔!”
她话没吐完,就被谭九鼎直接堵在掌中,不准出声了。
男人冲孔俸低了低头,道:“三小姐一时情急失言,实无恶意,望孔县尊多多包涵。”
“既然刘正悔过伏罪,那就请孔县尊将人带回吧。”
“是,是。”孔俸赔笑,拱了拱手。而后命差役把人绑了,押回县衙画押结状。
谭九鼎趁着这个时候将徐绮半强迫地推搡到舱房中,掩上门才松了手。
徐绮的嘴得以放松后的第一时间便气炸了灶膛,发火道:“二十两!还是用来修堤坝!”
“准备棺椁厚葬,请人诵经超度本就是他刘家应该做的!还需要堂堂知县下令当成惩罚吗?”
“牛秧儿是活生生的人呐!死得如此凄惨,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了结了?她母亲又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能同意这么荒谬的结论!”
谭九鼎顶着门,不叫她离开,抄着手臂冷道:“那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