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勇得到消息,匆匆赶到城门。
他认得这个胖商人,名叫钱得发,是冀州最大的酒商,之前李琼自酿的一种烈酒北境火,就是通过他销往中原各地的。
这种酒性子烈,入口如烧喉,是镇北军将士的最爱,也颇受中原一些豪客的追捧,算是镇北关一项不小的额外收入。
“钱掌柜,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赵勇大步上前:“可是又来拉酒的?这次可得多备些银子,我们将军刚下了令,军中用酒要加倍了。”
钱得发脸上的肥肉哆嗦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那汗珠子在寒风里瞬间结成了冰碴。
“赵将军,您就别拿小人开涮了。”钱得发哭丧着脸,指了指身后长长的车队:“小人这次来,不是来拉酒的,是来退酒的。”
“退酒?”赵勇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掀开一辆大车上的油布,只见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全是一坛坛封着泥的北境火。
“怎么回事?”赵勇的声音冷了下来:“钱掌柜,我们做的可是正经买卖,货一出手,概不退换,这是规矩。”
“规矩?赵将军,现在最大的规矩,是你们镇北关自己立的啊!”钱得发快要哭了。
“您这不是退酒,这是退我的命啊!现在整个北地谁不知道,你们这儿跟朝廷掰了手腕。”
“冀州太守下了死命令,所有跟镇北关有关的货物,一律退回,敢再有生意往来者,以通敌论处!”
“我们李将军有朝廷的嘉奖圣旨在,怎么就通敌了?”一名校尉不服气地喝道。
“哎呦喂,我的军爷,那圣旨是写给谁看的,咱们这些做小买卖的心里能没点数吗?”钱得发一跺脚。
“现在你们镇北关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沾上谁倒霉。不止我们冀州,并州、幽州的商号,都把货给退了,后面还有好几拨人堵在路上呢!”
赵勇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知道,这不是钱得发一个人的问题。
这是李琼掌控北境之后,中原各州郡的第一次集体反应。
他们不敢在军事上挑衅,便想从经济上进行封锁,彻底孤立镇北关。
军饷可以靠抢,但长久的生计,靠抢是抢不来的。
镇北关土地贫瘠,除了打仗,就只能靠这些特产和中原交换生活物资。
这条路要是断了,军心迟早要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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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有令,让他进来。”一名亲兵跑来传话。
赵勇瞪了钱得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算你运气好。跟我来吧。”
钱得发战战兢兢地跟着赵勇进了帅府,一路上连头都不敢抬。
当他被带进那间传说中逼得当朝宰相都服了软的书房时,腿肚子已经开始打转。
李琼没有坐在帅案后,而是坐在一旁的火盆边,手里拿着一根铁钳,正在拨弄着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