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萧崇女如此怨气冲天,任谁被这样一封“催命符”骗着跑了上万里路,筋疲力尽地赶到目的地,却发现风平浪静,都会有被戏耍了的憋屈感。
当下,卢和铃想起李潆信中“别当外人”和“往死里用”的嘱托,强忍住笑意,拉着萧崇女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抚道:“妹妹莫恼,莫恼!李潆她也是心系西北,忧心如焚,言辞间难免急切了些。
妹妹能来,便是帮了我们天大的忙!姐姐在此担保,绝不让妹妹白跑这一趟!待此番西北事了,姐姐我做主,定给妹妹多送几箱我们新近改良的‘轰天雷’如何?威力可比从前的大上不少,保管妹妹在漠北用得上!”
果然,萧崇女那原本气鼓鼓的脸颊,在听到“轰天雷”三个字时,眼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亮光。
但她立刻又板起脸,挺直腰板,做出一副大义凛然、不为所动的模样,摆摆手道:“姐姐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妹妹我来此,是念着与姐姐、与李潆的情分,是为了两国绑交,岂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姐姐莫要小瞧了妹妹!”
卢和铃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胡说八道的模样,心中早已了然,不由得好笑地挑了挑眉。暗道这丫头也是个机灵鬼,半点亏都不肯吃的主儿。
她故意沉吟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补充道:“哦?是姐姐失言了。那……再加上一万支特制的‘破甲箭’?专破重甲,箭头淬毒,见血封喉,如何?”
萧崇女一听“破甲箭”,尤其是“淬毒”、“见血封喉”这几个字,那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
她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愁苦不堪的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拉着卢和铃的袖子,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虚弱”:“哎呀姐姐!你是不知道啊!妹妹这一路风尘仆仆,真是……真是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几口!
漠北的风沙,西夏的烈日,河西走廊的干渴,嗓子都冒烟了!那马儿都跑瘦了一圈!路上遇到几股不开眼的马匪,还得提心吊胆地应付。姐姐你看我这脸,是不是都糙了?我这手,是不是都皴了?这可都是为了赶着来帮姐姐你啊!”
卢和铃看着她这瞬间变脸、唱作俱佳的表演,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行了行了,少跟我在这儿哭穷卖惨!再加三万担上好的精粮,分五批,给你运到漠北牧场去!够你那些牛羊过个肥冬了!这下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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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崇女脸上立刻阴转晴,笑容灿烂得如同草原上的朝阳,她一把紧紧拉住卢和铃的手,亲热地摇晃着,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好姐姐!亲姐姐!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姐姐真是菩萨心肠,救苦救难!”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目光灼灼地盯着卢和铃,就差把“快给我火炮”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卢和铃看着她这副“得寸进尺”的小模样,心中又是莞尔又是无奈,故意板起脸道:“火炮之事,非同小可。我虽掌北地财货,可这军械调配,尤其是新式火炮,还得问过杨炯才行。要不,我这就修书一封,替你问问?”
“唉唉唉!别呀!别呀姐姐!”萧崇女一听“杨炯”二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连连摆手,脸上露出又是忌惮又是嫌弃的表情,“可千万别让那个扒皮鬼、抠门羊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准保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来算计我!
不是设个局让我给他白干活,就是变着法儿地从我这捞好处。他那心眼子,比漠北的沙窝子还多。姐姐你行行好,这事儿咱俩私下说,千万别让他掺和。”
萧崇女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绝口不再提火炮的事。
卢和铃看着她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如清泉击石,悦耳动听。
她正了正神色,压低声音道:“好了,不逗你了。眼下局势瞬息万变,姐姐我已经在府衙内给你安排好了上好的厢房和热水,你先随我进城,好好梳洗一番,用些饭食,歇息歇息。身子骨要紧,若是累坏了,回头你家那位‘扒皮精’找我算账,姐姐我可担待不起。”
“谁?”萧崇女闻言,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嘴道,“他恨不得我不吃草只挤奶!整日里就知道算计我那点家当!姐姐你是不知道,他简直就是个黑心肠的奴隶主!哪有那么好心会关心我累不累?”萧崇女吐槽起杨炯来,那是毫不留情。
“你呀!哪来这么多俏皮话!”卢和铃被她逗得忍俊不禁,摇头失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那动作亲昵自然,如同对待自家顽皮的小妹。
随即,她便引着萧崇女,两人并肩而行,朝着兰州城门走去。
刚行至城门口,还未入内,忽听城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声高喊:“少夫人!少夫人!急报——!”
卢和铃心头一凛,停步转身。只见腹护卫徵招,正一路打马狂奔而来,冲到近前,急声禀告:
“少夫人!不好了!刚接到飞鸽传书!吐蕃董毡,纠结本部及附属部落兵马,共计两万八千余人,已突破碌曲外围哨卡,正急速东进,直奔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