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盏茶工夫,白糯面上金色渐退,呼吸也重了几分。
至此白糯方嘤咛一声,缓缓睁眼。
橘桔梗却踉跄后退,倚着桌沿喘气道:“妥了。这三日需以粳米粥慢慢养着,万不可再动心火。”复又瞪向杨炯,“不许再克扣我的口粮!”
杨炯见白糯果真转醒,心下大喜,面上却佯怒道:“饿死鬼投胎么?速去厨房叫人备席,撑不死你!”
橘桔梗闻言嬉笑而去,临走却回头望了眼白糯眉间,暗自嘀咕:“怪事,怎瞧着像是中了什么离魂之术?”
白糯先是看了下四周情况,随即弱不可支地扯住杨炯衣角,气若游丝道:“我……我要回家!”
杨炯愣愣地望着如今气质大变的白糯,原先她虽与自己年岁相仿,心智却如孩童般纯真。而今虽周身虚弱,那双眼眸却异常明亮冷冽,望着杨炯的眼神更是复杂难辨,显是这突闻噩耗之下,白糯竟又一次突破了桎梏。
这般想着,杨炯踱至榻前,温柔扶她起身,轻叹道:“已派人查探峨眉之事,详细情报尚需数日。目前从武林人士口中得知,尊师是被五毒教教主暗算所害,胸口印有两掌,华山掌门的千金穆星瑶亦丧于五毒掌下。此外,峨眉的《玉女剑法》《玉壶心经》《朝暾剑谱》皆被五毒教主盗去。”
“让我回家!我要报仇!”白糯闻言哪里还能等,挣扎着虚弱身子便要回峨眉。
杨炯却将她紧紧揽住,冷声道:“冷静些!你这般模样回去能做甚么?再者细想,五毒教主便再蠢,杀人越货之事岂会用看家本事,等着被人发觉,落得跳崖的下场?”
“你此话何意?”白糯仰头质问道。
杨炯耸肩解释:“我只觉此事蹊跷。若欲窃取别派秘笈,合该隐匿行踪才是。即便存了干一票就走的心思,那五毒教主为何仍滞留峨眉?岂不反常?”
白糯闻言蹙眉沉思半晌,咬了咬牙,扶着杨炯便要下床:“我定要回去查个明白!”
“你安分点!最快也得三日后,待你病体康复,情报汇总再议归期!”杨炯将虚弱的白糯按回榻上,瞪眼道。
“你……你凭什么管我?”白糯气急,反瞪回去。
杨炯一怔,一时语塞。
他确无甚么名分管束白糯。若论天婚契,终究虚无缥缈;若论情谊,二人除却那荒诞的“兄妹”名分,似也无其他。
白糯见杨炯愣神,心下后悔失言。
若依从前孩童心性,尚可撒娇糊弄过去,如今神志清明,反倒做不出那般姿态了。
一时间,屋内气氛凝滞,尴尬难言。
恰在此时,丫鬟端着药碗进来。
杨炯接过,重返榻前。
“我……自己来便好!”白糯见他要喂药,慌忙接过药碗,张口便饮。
“嘶哈——”她心急未察热度,竟被烫得连连呵气。
杨炯摇了摇头,接过药碗,执匙轻搅,细细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