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紧了紧挽着杨炯的手,声音放得更软,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恳求:“五年……夫君,就五年!妾身只求五年时间!五年之后,待媄子能稳稳接住这担子,将这倭国上下理顺几分,妾身立刻将这劳什子天皇之位丢开,头也不回地奔家去!”
她眼中瞬间盈满了无限憧憬的光彩,“到时候,妾身哪儿也不去,就守着夫君,给夫君生儿育女,生好多好多孩子!好不好嘛?我的好侯爷,好夫君……”
最后几个字,更是拖长了调子,婉转千回,带着令人骨头发酥的媚意,那温热的气息几乎拂在杨炯耳廓上。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用那柔软的身躯轻轻蹭着杨炯的手臂,如同最会撒娇的猫儿。
一旁的媄子早已羞得满面通红,如同熟透的虾子。她何曾见过姐姐如此娇媚入骨、毫无顾忌地向着一个男子撒娇撒痴的模样?
那一声声软糯的“好夫君”,一句句大胆的“生儿育女”,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得她耳根发麻,心口狂跳。她慌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只觉得连指尖都在颤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杨炯只觉得一股甜腻的暖香直冲脑门,耳畔是她吐气如兰的软语哀求。这妖精般的女人,太清楚他的软肋在哪里。
王修将那份熟女的妩媚风情与楚楚可怜的哀求糅合得天衣无缝,那慵懒姿态下偶尔流露的小坏与撒娇,更是杨炯无法抗拒的毒药。
若是平日,这般软语温存、投怀送抱,杨炯早已缴械投降,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疼爱。
然而此刻,那“五年”二字,却像两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破这旖旎的幻象。
五年?谈何容易!
王修如今是倭国上下人心所向的“樱町天皇”,手握两万降兵,名分大义尽在掌握。一旦放开手让她经营五年,以她的心机手段,以倭国根深蒂固的贵族门阀、农奴制度之盘根错节,岂是区区五年能够理顺?
届时,她与这倭国早已是血肉相连,利益纠缠。
王府若想继续掌控局面,必然要源源不断地投入人力、财力、武力。大华与倭国,远隔重洋,鞭长莫及,每一次支援都如同用巨网去捞海中的针。
而王府如今的开销,西夏的发展、金国的布局、高丽的制衡、漠北的前瞻、南疆的平定、江南的航运……
哪一处不是吞金的巨兽?再添上倭国这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整个梁王府的根基都要被掏空。
更遑论,菖蒲那边,下野银矿是给金国的重要输血线,必须确保!陆奥、出羽、下野三地,是控制银矿、连接金国的咽喉!这些利益,岂能因王修这虚无缥缈的“五年之约”而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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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利益!大局!这些冰冷的字眼如同沉重的枷锁,瞬间压过了心头那点被撩拨起的柔情蜜意。
杨炯眼底最后一丝暖意彻底褪去,如同寒潭冻结。他抽回自己的手臂,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冷冽:“不好!”
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花树下。
王修脸上的媚笑、眼中的憧憬、浑身的慵懒甜腻,在这一刻彻底凝固、碎裂。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比媄子的脸更加苍白。
“夫君……你……”王修张了张口,声音干涩发紧,带着一丝颤抖。
杨炯却不再看她,目光投向远处层叠的宫殿,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登州的事,才是你正经该管的!倭国这烂摊子,自有该接手的人!五年?哼!你当这是儿戏?还是当王府的钱粮人马,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海之水?莫要忘了,你是在祠堂里对着列祖列宗牌位发过誓的!李嵬名的路,你休想再走!”
杨炯的话,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王修的心窝。“该接手的人”?是在说媄子无能?还是另有所指?那“祠堂”、“誓言”、“李嵬名”的字眼,更是将她心中委屈和期盼彻底粉碎。
王修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气和尖锐的委屈直冲头顶,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理智和算计。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力之大连樱色的唇瓣都失了血色。
她挺直了脊背,原本慵懒妩媚的姿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深深刺伤的倔强和孤傲。她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瞬间蒙上水汽的眸子,死死地瞪着杨炯的侧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媄子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对峙吓得手足无措。她转过身,看看面沉如水、气息冰冷的姐夫,又看看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眼中含泪却强忍着不肯落下的姐姐,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疼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