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中,看起来那么脆弱,好像轻轻一碰,就会裂成碎片。
林荡弯腰,把她挡在眼睛上的手背轻轻拿开。
她眼睛闭着,睫毛濡湿一片,嘴唇时不时张合喊着“爸爸妈妈”,睡得很不安稳。
盛风做梦了。
在酒精甜蜜的麻醉中,先是做了一个很甜很甜的梦。
梦里她穿着盛唐给她新买的公主蓬蓬裙,在花园里和周卿年一起躲猫猫。
那年她七岁,春天很美。
她自作聪明地在花坛找到一处绝佳的藏身之地,以为周卿年绝对找不到她。
然而盛唐给她扎的丸子头,暴露了她的位置。
周卿年把她从花丛中一下子抱出来,她撅着嘴,特别不高兴,“爸爸,你肯定偷看了。”
“爸爸可没有违规哦。”
她不信,“那你怎么一下就找到我了?”
周卿年手指蹭了下她的鼻尖。
“当然是我们粥粥长得比花还漂亮,躲在花里,爸爸自然一眼就能瞧见了。”
站在几米外的盛唐,眉眼含笑,温柔地站在一旁看着父女俩打闹。
可下一秒梦境扭曲。
盛唐冲过来狠狠一巴掌甩在周卿年脸上,把站在原地的小盛风吓了一跳。
周卿年脸被打偏,落下醒目的巴掌印,他朝盛唐冷笑一声,拾起桌子上的杯子砸在地上。
两人像是某种较量,周卿年砸杯子,盛唐就砸电视。
不断碎裂的声音淹没了她无助的啜泣声。
前一天还温馨整洁的家,转眼犹如废墟,狼藉一片。
盛唐头发凌乱地跌坐在碎片上,眼神灰败得不见一丝光亮。
周卿年声嘶力竭地撂下一句“疯子”,把门摔得巨响。
连同整个房间都跟着震荡。
盛风跑出去喊爸爸,周卿年开车扬长而去,她撕心裂肺地追车,跌倒在地,膝盖被柏油路蹭得血肉模糊,也没有换来周卿年回头。
她又瘸着腿,跑上楼找盛唐,却看到地上渗出的一滩血迹。
盛唐割腕了。
她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猩红的血液从手腕不断流出,渗进废墟里。
那时候的小盛风被吓得站不稳,无措地哭喊着救命,手颤抖得拨不出去救护车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