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余相爷!”
石头抬起头,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泪水与汗水,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求……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他身旁的二狗,更是早已泣不成声,只是拼命地,对着那张摆着“百姓伸冤处”牌子的矮桌,一下一下地磕着头,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余瑾缓缓地从那张孤零零的太师椅上站起了身。
他没有立刻去扶那两个战战兢兢的年轻人,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别急。”
“起来说话,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石头和二狗被他这平静的语气所感染,那股子惊惶失措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两人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是……是安国公府的二公子,赵瑞!”
石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也顾不上什么条理,将安然坊后巷发生的一切,连同赵瑞等人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我们的人,只是走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就……他就要收了那个兄弟的命!”
“他还骂我们是‘不长眼的狗东西’,说我们这些贱民,就该扔到乱葬岗去喂狗!”
二狗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他们还说……说就算打死了我们,也没人敢管!说您……说您余相爷,就是一条失了势的丧家之犬……”
随着两人的哭诉,整个中书省衙门前,那本就清冷萧索的气氛,仿佛又下降了好几度。
一直静立于余瑾身后的贾诩,那双总是半阖着的浑浊老眼,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睁开。
那眼底深处,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死寂。
余瑾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变化。
但若是有人此刻能凑近了看,便会发现,他那双总是平静如渊的眸子里,正有一丝骇人的寒芒,一闪而过。
好。
好一个安国公府。
好一个赵瑞。
这京城里,总有些蠢货,喜欢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跳出来,争着抢着……当那只用来儆猴的鸡。
贾诩默不作声地,对着余瑾,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