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伴。”
“奴婢在。”
“朕……倒是小看了他。”
赵汝安转过身,不再去看那几尾锦鲤。他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那片被宫灯照得明明灭灭的夜色,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朕以为,他是在玩火。却没想到,他自己,就是那控火之人。”
“他不仅能制造出足以将一切都吞噬的滔天洪流,更能在这洪流之中,闲庭信步,将这股力量……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番评价,不可谓不高。
甚至,带着一丝连赵汝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梁宇的心头猛地一跳,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该说什么话。
他连忙上前一步,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钦佩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迎合道:
“陛下圣明。奴婢在东市时,也是被余大人的手段,惊出了一身冷汗。此等化腐朽为神奇,于绝境之中翻盘的本事,纵观我大安立朝以来,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余大人有此等经天纬地之才,实乃陛下之幸,亦是我大安之福啊。”
这记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既夸赞了余瑾,又将这份“幸”与“福”,最终归于了皇帝的“知人善任”之上。
赵汝安闻言,脸上那份凝重之色,果然缓和了几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个陪了自己二十年的大伴,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
“是啊……是幸,也是福。”
赵汝安顿了顿,话锋一转,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幽光。
“但,也不全是好事。”
梁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接话,只能将头垂得更低。
只听年轻的帝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幽幽地说道:
“这把刀,太锋利了。”
“锋利到,让朕这个握着刀柄的主人,都时常会感到……手心发凉。”
“今日,他能将这股民怨,引向卢颂,引向那些勋贵。那明日呢?若是朕与他之间,生了嫌隙,他会不会……也将这把刀,对准朕?”
殿内,安静得可怕。
梁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这话,他不敢接。
一个字,都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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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帝王的心事,是这紫禁城内,最深,也最危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