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中山王缓缓抬眸,目光冷光迸射,似夜空深处骤然亮起的一道雷。
“庄奎此人,惯用兵法之道,最擅疑兵之术。
他要的,不是加强防守,而是以‘不动’,扰乱我等的判断。
让我们不知他们是虚是实,不敢轻举妄动。
可笑……这等手段,在旁人或可奏效,于我,却只是……笑谈。”
冯忠胸膛微震,低声喃喃:
“可若洛陵真仍有精兵暗藏……”
“那又如何?”
中山王猛地转身,衣袍一掠,火光在空气里骤然炸开一朵冷焰,映在他凌厉的眉眼间,仿佛一柄森寒的刀,横贯长空。
“二十万劲旅远征,洛陵纵有暗防,又能剩几何?
十万?
五万?
哼,即便五万,我亦敢一击破之!”
他声如铁,字字铿然,震得厅堂檐铃一阵乱颤,风声卷入,带起帷幕呼啦作响,仿佛在为这场酝酿的风暴,吹响前奏。
片刻,他缓缓抬手,指尖重重一按兵图之上,那一声脆响,宛若战鼓初擂,惊醒暗夜:
“冯忠——”
“传令下去,调兵!遣将!”
冯忠身子一震,猛然俯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丝止不住的颤意:
“诺!”
中山王负手立于烛火之中,影子拉得极长,横贯整座厅堂,仿佛一柄出鞘的长刀,寒光逼人。
他的唇角,缓缓牵起一抹弧度,那弧度极轻,却像冰下的裂隙,预示着一场无法挽回的崩裂。
“洛陵啊洛陵——”
他低声,语调缓慢,却带着森冷的笑意:
“你们以为,能以不变扰我心志?”
“可惜……你们,低估了本王的决心。”
烛焰狂颤,火光映在兵图之上,红线交错,宛若血痕,横贯山河。
那一瞬,整座王府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战意撕裂,森冷,肃杀,暗潮汹涌。
帷幕重重掀起,风声如怒,檐铃碎响,宛若千军万马,在夜色深处,正缓缓苏醒。
夜色深沉,檐铃在冷风中断断续续作响,像是暗潮拍击礁石,敲击着整个王府的寂静。
冯忠立于廊下,手中提着一盏风灯,光影摇曳,在他冷峻的面庞上拖出一抹暗影。灯焰一跳,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竹简,指节微微收紧,眉宇间的肃意愈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