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脸皮已经被人割下,露出模糊的面目,身上的外衣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人扒掉了。
只是身上穿的靴子似乎是新的。
可是巡逻人中,却有人从尸体的耳后看见一个熟悉的胎记,他揉了揉眼睛,认出那是属于通政司绣衣使——陆江的。
可是,几乎所有同僚都知道,陆江被选入了皇陵队伍里。
明明在今天白天,已经跟随京畿衙门的指挥使谢胥进入皇陵之中。
此刻又怎么会死在这个小巷中?
而仵作一验,更是不得了,发现尸体死亡时间竟然是在今晨的卯时三刻。
可谢胥带众人下皇陵的时间,是在辰时,也就是,在这具尸体死后的一个时辰。
有人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火速通报了邓九公。
半夜,陆江的家人被从睡梦中叫醒,迷糊着眼睛,看着外面一脸严肃的官兵。
“你们干什么?”
“认尸。”
那具被割掉脸皮的尸体呈现在陆江的一双儿女眼中,下一刻,他们的眼睛就被紧紧捂住了。
陆江妻子苍白着脸盯着那个尸体,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只有她知道,陆江今早出门的时候,特地没有穿官靴,而是穿了她给他新做的鞋子。
正是尸体脚上的这一双。那被脱掉的外衣,应该就是绣衣使的官袍了。
就算脸皮被割了,这具尸体也毫无疑问是陆江。
“如果这个人是陆江,那今天下皇陵的那个是谁?”终于有人战战兢兢问出了这句话。
下皇陵的时候,许多人都看见了。
陆江就在其中。
邓九公意识到某些事情脱离他的控制了。
有人杀了真的陆江,戴上了陆江的脸皮,混入了皇陵之中。
“此事谁也不许宣扬出去……”邓九公瞬间浑身冰凉,两股打颤,简直不敢想谁会做这种事。
自己麾下的绣衣使竟然被不知名的人渗透,这件事情如果被圣君知道的话,他怕是要死无葬身子地!
“把陆江的家人都抓起来、关起来!”
邓九公表情狰狞,白天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崩塌。
他知道,那位圣君,可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
只要所有人都死在皇陵里,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邓九公心里突然这么想着,对、只要他们都死了就行!而他们绝无可能从皇陵里出来。
就算真出意外、他也可以把事情都推到谢胥身上,对,还有谢胥,他就是个替罪羊,一切都是那个心机深沉的谢指挥做的,和他邓九公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