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颂,这话我实在听厌了。”
“你下次再说这话时,记得把那‘们’字减了,我听着恶心。”
“你……”檀颂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姐姐的丫鬟。
怎么能当着姐姐丫鬟的面说这种话呢?这下姐姐发起怒来,自己又要如何交代?
他也真是弄不明白,夫人从前多明事理,多温柔的一个人呐。
怎么怀了个孩子,就变成这样了?
闻蝉费劲从帘帐内探头,看他错愕伴着委屈,一如既往愣在原地,自己的眼眶也莫名跟着发酸。
闭了闭眼,又靠回去,“产婆说以我的体格,孩子不宜养得太大,过量进补易难产。我跟阿姐说了,是阿姐不听。”
“那……”檀颂一时有些理解,可一看地上药渍,心头还是闷着火,“那夫人就当哄哄阿姐,喝一碗又不打紧的!何故要摔了阿姐的好意呢?”
闻蝉定定望着他,“你以为我是跟你阿姐赌气?”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缘由?
檀颂突然看见夫人笑了一下,无声无息的,随后抵着床头,把笨重的身子翻过去,朝里躺下了。
床边玲珑低着头道:“夫人要歇息了,大人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说吧。”
被家里丫鬟开口赶出门,檀颂实在郁闷得不行。
跟来的那个小丫鬟,又添油加醋把这边的事跟檀如意说了,气得檀如意当即大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读过几日书,习得几个字,平日里低眉顺眼的,心底其实最瞧不上我!”
“阿颂你就该管管她,她现在生孩子没心力才作罢,等到日后,还不爬到你头上了!”
檀颂又被说的心烦,起初是烦阿姐喋喋不休,后来则是烦夫人性情大变,待阿姐不够恭顺,平白又叫自己挨训。
第二日午后,他那小姨子王妗就收拾行李搬进来了。
惹得檀如意又是大怒:“她真当这个家她最大了?叫个外人住进来,都不跟我们姐弟俩打声招呼的!阿颂,你必须管管她了,你不管,只能姐姐替你管!”
檀颂能管什么呢。
檀颂什么都管不了。
自己的姐姐、夫人,甚至十五岁的小姨子,似乎都比自己要强。
当日阿姐气势汹汹闯进主屋,却被小姨子半分情面不留地骂了出来,场面一时难看到不知如何收场。
檀颂干脆逃了,家也不回,就住在衙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