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探望过重伤的三哥,问静姝姐姐为什么要走,问三哥定了亲为何又要悔。
三哥说:“杳杳于我,是这世上最要紧的人。铭仰,倘若有天你也遇见这样的人,守好她,千万别把她弄丢……”
之后那些年,三哥消沉,却也在迅速长大,愈发像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很快,他也离开了家。
谢铭仰看看自己的身畔,还是只有一个棠茵。
而自己在母亲催促下好歹是过了童试,有了秀才身份之后,又是一通乱写,做举人无望。
可想与他结交的人从来不少,甚至新科进士的琼林宴都请他去露面。
他自然没兴趣,却架不住棠茵又来求。
“好五弟,听说他们请你去琼林宴了,我在家里闷也闷死,你带上我去见见世面嘛,好不好?”
于是自己带她去了。
也不知为何,有她在的地方,没趣的事也变得有趣。
一群文人开屏,争相攀比自己吟诗作赋的才学,谢铭仰本是不屑一顾的,却在听见棠茵接连不断的赞叹后,大手一挥,写了篇叫所有人噤声的骈文。
他被一群人簇拥着,想看看棠茵是什么神色,可像方才那般欣赏雀跃。
却发觉她的眼睛根本没在看自己。
她那双眼睛灵得很,仔仔细细扫过自己身边每一个年轻男子,每一个。
却独独没有自己。
“今日你身边那个挂玉珏的锦袍公子,是兴昌伯的嫡长孙对不对?”
“那个相貌格外敦厚周正的,便是今科状元吧……”
“对了,站你右手边,一直同你搭话的那个公子,相貌倒是极其清秀,他是哪家的?”
这年,棠茵十五岁了。
女孩儿十五岁,就可以出嫁了。
谢铭仰忽然想起三哥的话,有种自己很快,就会弄丢棠茵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