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记得这里该有一扇吱呀作响的门,门楣上挂着自己用草绳编的蚱蜢。
记得东墙角有口青石砌的水井,井台边总是摆着三个粗瓷碗。
一个是钟万爻的,一个是她的,还有一个留给偶尔来串门的山民。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呵。。。"
她短促地笑了一声,白雾从唇边溢出又消散。
机械地抬起手,做了个推门的动作。指尖划过冰冷的空气,什么也没碰到。
但她的身体记忆是如此准确。
手抬到齐腰高时微微一顿,那是避开门闩的习惯。
右肩下意识向前倾斜十五度,因为当初旧竹门的下枢轴总是卡得不顺滑。
一步,两步。
季雨清像个梦游者般在雪地上行走,精确地复现着记忆中的路径。
第五步该右转避开晾衣绳,第七步要跨过那个总爱积水的浅坑…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印在雪地上。
走到原本该是厨房的位置时,她突然蹲下身,疯狂地扒开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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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甲刮在冻土上,很快渗出血丝,但她浑然不觉。
"在这里的…应该在这里的…"
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她记得清楚,当年自己偷偷在灶台底下埋过一个陶罐,里面装着从西岭带来的雪茶。
那人喝了一口就笑着说:
"我们雨清泡的茶,比琼浆玉液还金贵…"
可挖着挖着,季雨清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开这里已经很久了。
跪坐在雪坑边,黑袍下摆浸在融化的雪水里。
月光照在那双血迹斑斑的手上,显得格外刺目。
恍惚间,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雪坑里晃动。
先是变成扎着麻花辫的少女模样,又变回现在这个满身戾气的归墟修士。
夜风突然变得猛烈。
没有陶罐。
没有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