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和你师父一个德行…"
师父。
提起这两个字,易年的眼神忽然黯了下。
那个潇洒一生,最终为苍生战死的男人,是连接他们之间最深的羁绊。
易年望着眼前黑袍翻飞的季雨清,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该不该告诉她?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反复撕扯。
作为钟万爻的徒弟,他有义务将师父的消息告知他。
可作为亲耳听过那段恩怨纠葛的人,他更清楚这个消息对季雨清意味着什么。
季雨清站在三步之外,夜风掀起她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露出一双如寒星般清冷的眸子。
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斩杀姜家行走时的血迹,此刻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
易年的犹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却已经足够让这位曾经的天下第一归墟察觉到异常。
"喂…"
季雨清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了?"
易年张了张嘴,那句"师父已经没了"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下意识抬手想揉眉心,却在半途被一只冰凉的手截住。
季雨清不知何时已经逼近到眼前,五指如铁钳般扣住他的手腕。
黑袍袖口滑落,露出她腕间一道陈年剑疤,那是当年前往北疆时留下的。
"他怎么了?"
四个字,字字如冰锥。
易年能感觉到扣在腕间的指尖正在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急切。
此时季雨清的眼睛在夜色中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浅褐色,此刻正死死盯着他的瞳孔,仿佛要直接看穿他的神魂。
雪粒扑打在两人之间,发出细碎的声响。
"易年!"
一声厉喝喊醒易年。
季雨清的手指已经移到他领口,猛地揪住前襟。
这个曾经最重仪态的女子此刻全然不顾形象,几乎是将他提了起来:
"说!"
元力随着这个字轰然炸开,方圆十丈内的积雪瞬间蒸发。
易年被震得耳膜生疼,却依然没有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