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林洛桑常常在想,她最后为什么会同意结婚。
大概是裴夫人这个身份能带来的好处太多,很难有人不心动。
又或者是,发生变动时她常常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而这一次,她被抓紧了。
尽管知道这安全感虚假又莫名,但她单打独斗了太久,哪怕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也能成为她的底气。
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独自决定,故而最终没有没有问询任何人的意见。
虽不知这个决定明智与否,但各种情愫交织的当下,冥冥中有什么在驱使她点头。
裴寒舟的效率比她想得还要快,第二天一早,秘书就打电话通知她下楼。
公寓下停着辆黑色的定制款布加迪,独一无二,连黑都黑得很嚣张,她只在新闻里瞻仰过一次,此刻才顿悟原来是他的车。
审美还不错,很难得。
此等咖位的车停在普通公寓里,简直连螺丝钉儿都写满了格格不入。
保安全程用一种狐疑又惶恐的目光看着她,瞳孔地震地想着难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租客里还有尊金佛?
林洛桑走到车边,有人替她拉开车门。
她本以为繁忙如裴寒舟会让她等,谁知抬头就看到男人坐在一侧闭目养神,车内陈设纯黑,他轻仰脖颈,优越的侧脸线条一路向下延伸,勾画出明晰而禁欲的喉结,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只吸血鬼。
她上车坐好,结果视线偏转,看到他手边的车座上,插着一排……棒棒糖?
五颜六色五彩缤纷花里胡哨的棒棒糖,和这厚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车子缓缓朝前行驶,裴寒舟睡了一会儿就开始看书,她想提醒车内光线不好伤眼睛,转念一想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遂坚定地闭上了嘴。
只是控制不住地往那排棒棒糖上看。
她好奇的次数太频繁,连男人都有所察觉,最后像是施舍似的开口:“想吃哪个?自己挑。”
“不是,”她尽量婉转地提问,“这个是准备给亲戚小孩的吗?”
又不甚确定地轻声:“还是……喜糖?”
裴寒舟:“我自己吃的。”
“……”哦。
她有时候觉得这位的情趣爱好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许是觉得无聊,男人调了点音乐出来播,轻柔的乐曲很快盈满车内,
一涉及专业,能听歌识曲的林洛桑有点坐不住了:“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很好听。”
“嗯。”
再无多言。
幸好婚后不用共处,否则她觉得自己体内的活跃细胞能被这人活活逼死。
一大早,民政局还没什么人,他们按照流程签字拍照,然后录入系统。
负责二人的工作人员是女性,很明显认识裴寒舟,反复欲言又止,用一种仇视情敌的眼神剜着林洛桑,好像她做了什么通敌叛国罪无可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