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赶在郑教授前找到,他会因失败而自杀吗?”
“你从来都喜欢追根究底地问一系列让人头疼的问题吗?”
甄暖沉默,抿抿唇,又对话筒问:“你为什么头疼?”
“哦,又来拷问了。”
“你不希望郑教授死对吗?用你的智商和精力去救一个很可能将来还是强。奸犯杀人犯的人,去处置一个一辈子善良大义为社会为律法为公正做出贡献的人,你心里很不爽是吗?”
她一字一句,语速缓慢,听上去却咄咄逼人,
“但他要做的事情是错的,你作为警察,站在正义的一方,必须抓住他。一面觉得自己很有使命带着正义,一面又鄙视这该死的规矩和制度让人两面为难,是吗?”
她哪里是拷问他,她是拷问自己。
她现在迷茫,摇摆,犹豫,分不清对错,正滑向偏激。
她找不到人倾诉解惑,却想知道一贯理智冷静的他是否也如此。如果能找上一个同伴,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对自己的想法没有安全感。
如果幸运,他或许能为她解开迷惑。
她说出一长串话后,无端又忐忑起来。
可等了一秒,那边只是付之一笑,简简单单地说:“没有。”
甄暖稍稍傻眼:“你一点儿都不纠结困惑?”
“对。”
甄暖不懂,他的回答怎会像算术题那么直接而明朗。
“你根本就觉得郑教授的行为不对吧。”
“恰恰相反,我不认为他错。我可以体谅他,因为如果在他的位置,我会同样做。”
他轻描淡写,
“只是很可惜,我现在扮演的角色不是一个失去女儿而凶手无法严惩的父亲,而是必须要阻止一场杀戮的刑警。所以,我在他的对立面。”
甄暖愣愣的,觉得他的心思清晰得树叶上的脉络。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事情又异常清楚明白了。
“王子轩呢?他做了该死的事却不会受到严惩。为了这种人,我们要站在郑教授的对立面冲他开枪吗?”
“我不是法官,我的职责是破案和抓人。你们说的判决太轻,法律有错,和我有关系?”
甄暖说不出话。
他清淡地反问:“因为他们有错,所以我也要不履行职责去犯错吗?”
甄暖握着电话,呆住。
原来,这个问题的答案,竟是如此简单。
可她依旧好奇:“这是公理上,情感上呢?”
“情感?”他似乎觉得好笑,“我早就没情感了。”
甄暖心里一磕:“但你刚才说,如果在郑教授的位置上,你会和他做一样的事。”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