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才转身,便见北冥离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在门边,一袭华贵的暗紫色长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他目光先落在思渊安睡的侧脸上,带着一丝尤为真实的慈爱,随即才转向她,潋滟生光的金眸里漾着温柔的笑意。
“小娘子辛苦了。”
他自然地走到软榻另一侧,缓慢地拂袖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却足以让季清鸢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带着侵略性的温热气息和淡淡的冷冽熏香。
紫袍的衣摆迤逦地铺展在榻上,如同蝶翼,侵占了原本属于她与思渊的空间。
季清鸢摇摇头,看了眼榻上睡的正香的小鲛人,指了指外面,轻声道:“出去说吧。”
二人走到屋外,季清鸢刚关上门,就听到北冥离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他声音压得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沙哑,:“小娘子,这些年来,思渊一直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季清鸢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魔尊大人……”
“嘘。”
她刚开口,就被他用食指抵住了柔软的唇。
季清鸢一顿,登时不敢再张口,北冥离垂眸看着她,收回手时掩在袖下的手指似乎轻轻摩挲了几下。
他低头,垂眸望着她,令人惊艳的桃花眸里含着几分脆弱,向来高高在上的男人,语气里竟带着几分祈求。
“再叫我一声阿合,好不好?”
季清鸢怔然,便听到他继续道:
“这百年,魔宫空寂……自上次,听思渊提起瑶池小筑的趣事,竟也觉得冷清难耐。”
这话久久落下,也不见应声。
他自嘲般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带着恰到好处的落寞,“原是我痴妄了。”
夜晚总是会迷了人的神志,季清鸢心软了许多,正欲开口,一声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
“痴妄?”
宋听澜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身后,月白衣衫被风拂动,衬得他面容愈发清隽出尘。
琥珀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扫过北冥离刻意摆出的姿态,唇角却牵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北冥魔尊执掌魔域,万魔俯首,若说‘空寂难耐’,未免太过矫情。之前在门下时,师尊常教导,君子当行止有度,不扰他人清修。魔尊此举,怕是不妥。”
他语调平缓,字字清晰,引经据典,将那“不妥”二字咬得重若千钧,如根根无形的软刺。
“就是就是!”
岑川不知何时来的,直接从旁边的花丛后跳了出来,一袭张扬的红袍在夜色里依旧灼眼,映着那双因气恼而更显明亮的碧绿眸子。
他几步冲到季清鸢身侧,毫不犹豫地伸手攥住她的衣袖:“阿姐别信他!他魔宫大得能跑马,装什么可怜!还什么冷清,魔域那帮子魔族千奇百怪,长什么样的都有,还能冷清?”
他的话语直白又带着少年气的蛮横,将北冥离那点心思戳得明明白白。
北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