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淋过雨,所以希望给我撑把伞。
所以他说:得了抑郁症那就去治,如果你一个人爬不上来,那我就陪着你,带着你,拽着你。
我以为我过的很难很苦。
却原来薄宴时才是那个在深渊荆棘里面苦苦挣扎的那个。
而我,才是他活下去的生志。
我不要他了,他生无可恋。
是我……原来是我害死了薄宴时呀……
我捂住脸,整个脊背不受控制的佝偻下去,趴伏在黑白琴键上的时候,巨大响声在耳畔嗡鸣不止。
就像划下了休止符,惊散了我身侧的薄宴时。
他消失了。
我想,他大概死都不瞑目,也不会原谅我。
始乱终弃是我,该死的是我呀。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身侧空荡荡的空气,那里原本该有一道颀长的身影。
可是看着看着,他好似又从消散的四面八方,由破碎的一块块拼凑起来了。
他嶙峋瘦骨,伶仃着凸起的腕骨,修长的指节夹烟,一手轻攥黑色窗帘,似有所察侧首朝着我看过来。
青蓝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的五官,却模糊不掉他的俊美英挺,他隔着烟雾,隔着重重龃龉,隔山隔海的,用陌生而遥遥的目光觑我。
面颊不健康的消瘦凹陷,唇角却红的惊人,勾勒出一抹凉淡的笑弧,眼底冷的瘆骨。
他似在看我,又似穿透了我,洞彻了我的所有,又似乎只是单纯的穿透我的身体和灵魂,将目光投向了未知的远处。
他薄红的唇瓣嘲弄掀起。
他说:“又下雨了。”
未完的话隐没在嘴角。
我知道他没说完的下半句。
他应该会说:“梨梨会给我送伞,她总是舍不得我淋雨。”
他会歪着头,带着点小狗般的依恋和缠绵,澄澈干净的眸似一泓水,“梨梨是世界上第二个这么关心我的人。”
我曾经对薄宴时有多好。
后来就对薄宴时有多残忍。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而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有个人给你一颗糖,却在你尝到甜味的时候残忍的夺走,并且告诉他,那不过是奢望,是一场白日梦。
从薄宴时的这栋中式别墅出来,我第一时间赶赴工作室。
盖上琴盖身体向后靠的时候,我不经意靠上墙壁,结果却意外发现一道暗门。
暗门后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