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莲见她来了,朝她笑着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陈缘知乖乖坐下,听许致莲和她眼前的这位老人谈话。
多数时候是许致莲在说,在陈缘知来之前他们似乎就已经开始谈了,陈缘知粗浅地听了一段,听出来是讨论北京某个老派国画家的新展。
陈缘知听着听着,偶然转眼,却发现对面那位老人一直在看着她。
陈缘知愣了愣,虽被她发现,但老人并未移开视线,正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许致莲终于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变盛:“对了,忘记和你介绍了。”
“这位是赵明华赵老先生,我想缘知你肯定听说过他的名字。”
陈缘知的面色逐渐转向惊愕。
何止是认识。国内国画界的大家本就是少数,而眼前这位赵老先生更是一群大家中最为人熟知的一位。
他的国画也曾是陈缘知幼年时期临摹的范本之一,甚至赵明华成名的时间比许致莲还要早了十年。那个时代正是最好的时代,新旧交替,不可否认的是文化艺术的繁盛和世纪之交的包容开放造就了他身为国画家传奇且不可复刻的一生,但即使撇开那些身外之物和时代机遇,赵明华的画工和画意也是独具一格无可比拟的存在,从不会有人质疑他超然的水平和成就。
赵明华一直观察着陈缘知的表情,此刻看到陈缘知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反倒淡笑起来:“我以前总觉得自己的虚名太盛,现在看来,估计也未必。”
陈缘知:“……”天啊!好想以头抢地!
陈缘知内心泪流满面,她发誓她今天回去一定要把自己知道的画家的名字和脸对上!!
许致莲却好像想起了什么旧事,忽地笑了起来:“你别见怪,我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她也没有认出我。她只是对不上名字和人,并非没有听说过你。”
陈缘知连忙点头称是:“赵老先生的范本我从刚开始学国画的时候就读过,我特别敬佩您,也很喜欢您的画。”
赵明华抿了抿唇,似乎是笑了一下:“那都是很多年前画的了。”
许致莲看向赵明华,手掌挪向另一侧,“这是我的学生,陈缘知,也是你说想见见的这届全球华人国画大赛的冠军。”
赵明华:“现在见到了。”
陈缘知早就懵了,许致莲转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对,小缘你没听错,赵老先生就是为了你来的。”
赵明华悠悠然开口,声音浑厚如钟鸣:“我当时知道这一届全球华人国画大赛的冠军居然是国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时,我确实是十分惊讶。但没过多久,我又从别人那里听说,这届冠军其实是许致莲的关门弟子。”
“本来我这把年纪了,对什么事都不太有兴趣,但一听到和许致莲这家伙有关,我马上就决定我得来一趟,见见这个老家伙,也见见他新收的徒弟。”
陈缘知连忙点头:“是,我都是沾了老师的光……”
赵明华摆摆手:“那也不算。我是先看到了你的作品,才知道你的事的。”
“其他的几位选手的作品我也看过,我和你老师都认为,你的冠军算是实至名归。”赵明华看着陈缘知,徐然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陈缘知:“您说。”
赵明华:“你是怎么想到以水为载体创作国画的?”
陈缘知在全球华人国画大赛的总决赛现场贡献出了一幅在此之前整个比赛历史里都前所未有的画作——除了宣纸和水墨之外,她还准备了一口长方形的装满水的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