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龙军没有先发优势,靠的是多年征战自己养出来的大量后发高手,也就是多位新宗师、多位凝丹、八百奇经踏白骑和已经进入军中的第一批强制筑基的青年。
相对应的,关西军有先发优势,所以每个阶段都有上段位的优势,却缺乏后进。
比如说关西军有大宗师,有临界突破的顶尖宗师,也有几位老牌宗师,却没有新宗师;凝丹高手数量双方差不多,但成丹高手却明显比黜龙军多;下面的奇经高手也有,但却没有形成踏白骑这种大规模成建制的部队……伏龙卫只有百余骑,现在更是因为徐世英的“小把戏”弄得只有几十骑。
但他们真缺奇经高手吗?会不会是散在军阵中,各卫大将军牢牢抓住不愿意撒手导致的?否则白横秋不至于这么轻视伏龙卫吧?
那么一旦开启大阵,双方胜负到底怎么说?
理智的选择似乎应该避一避,只要避过这个冬天,明年再战,黜龙军中的基层修行者数量就会爆发性增加,但那样的话,会不会露怯?会不会让对方产生某种正确或错误的判断,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都要考虑。
除此之外,前日战中,司马正过于稳当了。
双方这一次交手可不是事先下战书约定好时间、地点、参战力量搞起来的,而是战场上自行发展出来的对决,而面对这种突发的战况,司马正稳坐在河阳要塞内,除了一开始有些真气动静外剩余整场战斗都没再有半点波动……这只能说明司马正自己早有相关计划,所以才能岿然不动。
换句话说,结合战前的态度,司马正几乎一定会出手展示实力,只是不晓得是在两家撤军时,还是等双方将最大实力使出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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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要不要将最终的战力给露出来?能不能承受相应的结果?
这些思考可不是张行一个人胡思乱想,自从黜了真龙以后,张宗师明显感觉到了一些变化,他对于事物的感知能力在上涨,上了战场后就更加明显……哪个营头强,哪个营头弱,接下来战线是焦灼还是崩溃,在这里守下去能不能撑住……此类判断,一个经验丰富的将军在观察完局势后也能做出来,所以理论上只能说张首席比其余人多了一份真气角度的观感。
但实际上没那么简单,天地元气是这个世界的精华所在,一通百通,且具有根源性。
尽管没有证据,但张行能明显意识到,自己的猜度和思虑是“有效用”的,这就好像冲和的占卜、曹林的镇压、郦子期的舟船巡察、三娘的真实伤害一般,是真的会有概念性的影响和准确率。
所以,真的全力以赴打起来,只以眼下这个战场态势来说,真不好说胜负……但败的那一方一定会损失惨重,而这正是张行极力避免的事端。
从这个角度来说,罗盘……
思索许久,徐世英冒雨从外面回来,却连护体真气都没有展开,一进来居然放下了一把伞,见到张行和马围立即开口:“单龙头走了,张公慎他们到了。”
这是正常的且处于流程中的轮换,只有四个营的规模。
张行点头,忽然来问:“十三金刚现在都在河北吧?”
“都在。”徐世英点头,然后迅速补充。“但白分管现在很忙,御史台的事情把他拉进去了,此外高金刚去了滹沱河……”
“让他们来!立即来!”张行即刻下令。“三日内全都要到……扔下部队、行台事务,立即过来!”
徐世英顿了一下,没有多余询问,而是追问:“要不要请殷龙头去邺城坐镇?”
“不用。”张行摆手道。“殷龙头在滹沱河正好……如果大英尝试出奇兵绕后,现在这个局面下是断不敢出武安去邺城的,否则咱们就能立即扔下此处回身吃掉,而他们的追兵必然会被司马正咬住。”
徐世英想了一下,先点了下头,却没有直接看许敬祖、李义署那些人,而是看向马围,随着马围也点头,他才摆了一下手,随即,聚拢在公房里的文书、参军们立即行动起来,然后一系列的文书,包括之前去山里搜罗河内难民、在汲郡设立军市与家眷探视点,全都被依次交给了徐世英。
徐世英签完字给了马围,马围附署,只有调度莽金刚的那份文书张行亲自签了名。
处置完了一切,徐世英方来问张行:“所以,首席下定决心了?”
“不错。”张行正色做答。“不能泄了这口气……”
“我其实也赞同。”徐世英也认真道。“咱们上面明白,可下面双方军士却不是这么明白的,得营造一种咱们什么都不怕,反而越来越强的印象……只要双方底层军士信了,到时候战场上可能就是这一口气的事情。”
“也是要大英那边晓得,咱们这里是要十万分注意的,把他们的眼睛和手都钉在东都这边。”马围也表达了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