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刚应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急促得像是敲在人心上。
乐县令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快步走出内堂——
难道是杜尚清的人到了?
他站在衙门口,望着烟尘滚滚的来路,心提到了嗓子眼。
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石板上微微发颤,像他此刻悬着的心。
只要杜尚清带着援兵赶到,只要四县的力量聚到一处,这涂山县,或许就真的能守住。
“大人!大人!”
一名衙役连滚带爬冲进内堂,腰间的铜尺撞得叮当作响,声音里带着哭腔,
“白松山东侧……东侧哨兵来报,发现了大量流民,黑压压的全是流民!漫山遍野的,估摸着得有十万之众,已经摸到山脚下了!”
乐县令手里的狼毫“啪”地掉在砚台里,墨汁溅得满案都是。
他猛地起身,椅子被带得翻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你说什么?十万?!”
“是……是哨兵亲眼看见的,”
衙役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不过他们并没有往山上冲,就在山脚下扎了营,密密麻麻结了好几座大营,看着……看着像是在等什么。”
话音未落,又有一名兵卒撞开大门,肩甲上还沾着尘土:
“大人!苗团练派小的来报,东侧防线压力太大!
咱们布在山口的弟兄只有五百人,对面光是营地就延绵三里地,这要是冲上来,根本挡不住!
请大人立刻增派人手,不然……不然东侧防线怕是撑不住一个时辰!”
乐县令只觉得头“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西线还在连天加夜的修建防线,东线又杀出来十万流民,这是要把涂山县往死路上逼!
他踉跄着扶住案台,指尖死死抠着木纹:“兵……我哪还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