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多,带着家伙,我们挑夫根本挡不住!我被他们按在泥里打,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粮车往南边拉……
春申哥,他们这是背叛啊!当初若不是花豹老大收留,他们早饿死在沧州府了,现在竟敢反过来抢咱们的粮食!”
春申没说话,目光落在白麻子被撕破的衣襟上,那里沾着几片干枯的草叶,和方才路边发现的一致。
他又想起那些渔叉划出的痕迹,心里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
“田海……”他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好,好得很。”
二喜在一旁骂道:“这群白眼狼!早看他们不顺眼了,表面老实,骨子里全是贼心!
大哥,咱们现在就追上去,把粮食抢回来,顺便把这伙叛徒剁了喂狗!”
白麻子连忙点头:“对对!他们往南边去了,说要找船运粮食走!春申哥,咱们人虽少,但拼一把,未必抢不回来!”
春申缓缓抬手,止住了两人的话。他望着南边水色粼粼的方向,眼里的狠劲一点点凝聚:“追。”
一个字,掷地有声。
二喜顿时来了精神,招呼着手下:“都跟上!把家伙握紧了,今儿个非得让田家人知道,谁才是这地界的主子!”
白麻子被两个弟兄架着,还在哭哭啼啼地喊:“春申哥,可得给我报仇啊……”
春申没回头,只是脚步更快了些。
密林里的风卷着水汽吹来,带着股腥甜,他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不仅是被劫的粮食,更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拼。
——田海敢动他春申的东西,就得有胆量把命留下。
众人追到水边时,日头已经斜斜挂在树梢,把河面染成一片晃眼的金红。
春申踩着湿滑的泥滩往前冲,脚下的石子硌得生疼,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猛地顿住脚步——
岸边空荡荡的,别说粮车和船只,连半片帆影都没有。
只有几丛芦苇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露出底下干净的泥地,别说车辙,连个清晰的脚印都看不见。
“怎么回事?”
二喜喘着粗气,指着水边一块被翻动过的泥土,“这……这土是新翻的,像是故意把痕迹盖了!”
春申蹲下身,手指插进微凉的泥里,果然摸到些细碎的草屑和石子,显然是有人用工具仔细平整过。
他又看向水面,水波平静,只有远处几只水鸟掠过,连点涟漪都没留下。
“我们被耍了。”
春申的声音像被冰水浇过,透着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