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麻子望着车板上鼓鼓囊囊的粮袋,心里打起了算盘:
等回到大本营,赶紧让花豹哥率领大军杀回来,到时候这三十万担粮食,连根米粒都跑不了,还得是咱们的!
他越想越得意,仿佛已经看见大军踏平小王庄、粮食堆成山的景象,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且不说白麻子在这儿做着美梦,乡道不远处的树林里,几双眼睛正像猎鹰般紧盯着这支慢吞吞的粮队。
树叶的缝隙间,能看到他们攥着刀柄的手微微用力,呼吸都有些急促。
“快些回去告诉咱爹!”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压低声音,喉结滚动着,转头对身边一个比他矮些、眉眼间带着几分青涩的兄弟吩咐道,
“运粮队果然往西边来了,问问他啥时候动手劫粮,再晚些就追不上了!”
那矮些的兄弟却迟疑了一下,往后缩了缩脖子,声音发闷:
“二哥,咱们……咱们当真要脱离花豹一伙?
就咱家这点人手,拢共不到五十号,老的老、小的小,真单干了,怕是早晚还得被别人吞了。咱们这样折腾,到底图啥儿?”
被称作二哥的粗犷汉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重得让他踉跄了一下:
“你小子懂个屁!”
他往运粮队的方向啐了一口,语气里满是憋屈,
“咱们当初跟着花豹,那是因为刚从沧州府的包围圈里杀出来,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元气大伤,不投靠他活不下去!可他呢?是咋对咱们的?”
汉子越说越气,声音都带上了颤:“每回有硬仗,都是咱们冲在最前面当炮灰。
攻城的时候第一个爬云梯,守寨的时候永远是最偏僻的角落!
分战利品?别人挑剩下的破衣烂衫、锈钝的刀枪,才轮得到咱们!
手里那点保命的家伙,永远是些磨秃了的木棒、豁了口的镰刀,连把像样的铁刀都摸不着!”
他指着远处粮队里闪出来的铁器反光,咬着牙道:
“你以为跟着他就能有活路?再耗下去,咱们全家老小都得填了别人的坑!
这趟粮队,是咱们唯一的机会——抢下这些粮,咱们就能自己立住脚,不用再看别人脸色当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