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沉稳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语气十分严厉。
时序没见过陆文州那么严肃的样子,一时间没说话,也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却还是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委屈,他干脆把被子直接盖住脸,闷声不响。
却在拉上被子的瞬间,被角被扯住。
“你觉得我这是在批评你?”陆文州拉住被子,或许是语气着急了些,拉下被子后,就看见时序眼眶倏然红了。
时序从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哭的男人,是在遇见陆文州后,一开始是演的,现在他就发现总是对陆文州特别容易掉眼泪,就像现在。
“你凶什么!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他一恼火,就怼了回去,怼完后又怕被陆文州批评,又哽咽不甘心道:“你……你就不能小声点说吗?”
两人对视须臾。
陆文州见时序眼眶红红,生气又害怕自己的样子,目光微微一凝,却还是忍下心:“时序,高热惊厥不是开玩笑,如果刚才你没回来,而是在路上,怎么办?”
这样的假设他已经开始后怕。
“……这不是没发生嘛。”时序越说越心虚,因为看见陆文州的脸色已经沉入谷底,他连忙‘呸呸呸’:“才不会的,我可得长命百岁,绝不能赚了钱没命花。”
“时序!”
忽然地,一声掷地有声的呵斥在耳畔响起。
时序顿时愣住,他愕然对上陆文州的呵斥,或许是从没见过这男人这样阴沉的表情,也没见过他这样的失态,金丝眼镜底下微红的眼眶让他脑袋‘嗡’的作响。
……完了,他弄哭陆文州了吗?
陆文州深呼吸,微仰头,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见时序被吓到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双手放在大腿上,眸底的情绪却如墨遇水那般还是弥漫扩散开。
十指紧扣,骨节泛白还是暴露了他难以隐忍的情绪。
窗边的沙发上,男人低垂着头,双臂放在大腿上,双手交握在腿间,黑衬衫下的宽肩不像是平日的笔挺,微微内扣,呈现出低迷情绪下的阴沉。
气氛大概沉寂了两分钟。
陆文州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凶了,就感觉身前笼罩一道阴影,结果就看见时序蹲在了自己跟前,正低头歪着看向自己,肩上的长发垂落。
然后就见他伸手拉住自己的裤脚,晃了一下,却跟撒娇一样,动作其实很轻,完全让人招架不住的心软,更别说接下来这句话。
“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你有点凶。”
这一句话,直接把陆文州弄没辙了。
时序抱着膝盖蹲在陆文州跟前,见他看向自己了,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的。”
陆文州看着时序,本来烧也还没退,脸颊就透着不自然的潮红,现在蹲在自己跟前就小小的一只,生着病还要跟自己道歉,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
“嘶……”时序忽然觉得右脚一疼,后知后觉的,一屁股往后坐。
陆文州脸色一沉,眼疾手快把他抱起来,这才没让他往后摔了。
时序坐到陆文州腿上,他看向自己缠着纱布的右脚,抬起来看了眼,一脸茫然:“哦?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