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骠骑』二字,便是带来了无尽的恐惧,使得高干身侧身后的兵卒都有些慌乱起来,连带着战马也躁动不安。
高干抬头,仔细看了片刻,忽然骂出声来,『彼婢娘之!都仔细看清楚了!那些是乌桓骑兵!是乌桓!不是骠骑骑兵!』
『啊?!』跟在高干边上的这些曹军斥候一愣,『乌桓?乌桓骑兵?』
高干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各种情绪在心中翻滚。如果真的是武装到了牙齿的骠骑骑兵,那倒也罢了,而现在很明显只是一些乌桓轻骑兵,就可以将曹军兵卒追杀得宛如牛羊!
想当年即便不是曹军,是袁军的时候,也没对这些乌桓骑兵有过什么正眼!
再往前推,就算是公孙统御幽州的时期,也是死掉的胡人才是好胡人,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乌桓人来这里耀武扬威了?!
高干觉得一口窝囊气堵得他胸口发疼,他摘下马鞍旁边的马槊,怒吼一声,『杀了这些乌桓杂种!将兄弟们接应回来!』
高干催动战马,迎着那些曹军溃兵而上。
在高干身边的其他冀州斥候轻骑,左右看看,尤其是见到高干已经冲上去了,便也是胆气高涨起来,呼喝着,跟着高干朝北冲去!
这些溃逃的曹军士卒,终于看见了这一队打着曹军旗号的轻骑队列,有人反应了过来,减缓了奔跑的速度,让开了道路,呆呆的看着高干他们从身边掠过。
忽然之间,有些溃败的曹军兵卒哭号起来,『完了,完了啊!曹军都完了啊……我们都完了啊……』
……
……
『曹军真的完了,真的完了啊……哈哈哈……』
同样的消息,向来就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相比较于高干等人的忧虑,沮鹄和甄像二人听闻了此等消息,便几乎是以手加额,载歌载舞一般。
沮鹄将写下的『龙战于野』四字的纸绢展示给甄像看,『甄兄且看我这字如何?』
『横竖有力,宛如金钩!』甄像不惜给予称赞,『显然是大有精进啊!』
『哈哈哈,偶有感而发,落笔自然有所呈现……』沮鹄放下了手中的纸张,转头看向了窗外,『甄兄,你说我们……这大好春色,何不办一次文会?』
『文会?』甄像微微皱眉,『现在?』
沮鹄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在之前一段时间之中,沮鹄和甄像都是较为谨慎,藏身在阴影之下,并不轻易露面。
可是现在,曹纯溃败战死的消息传递到了冀州之后,他们便是宛如『先知』一般,又开始抖了起来,甚至公然出入一些城镇,在城镇里面的官吏和守军什么的,也都是视而不见。
这种朝堂和乡野割裂的情况,并不是只有在冀州一带才有。
『此乃正当时也!昔管仲射钩,齐桓不罪!』沮鹄忽然击节而歌,腰间组玉佩随着动作叮咚作响。他的手指划过了方才所写的『龙战于野』四字,嘴角高高扬起,『若骠骑欲效文王事,吾等正当为西伯引舟也!』
甄像吸了一口气。他之前就认为沮鹄够胆大了,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沮鹄的胆量,不过就像是沮鹄所言一样,如果真的骠骑成就大事,那么愿意为其『引舟』的人,恐怕就是宛如过江之鲫一般,要是不先抢个位置,到时候如何能乘上骠骑这舟,一举鱼跃龙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