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她乖觉,而是因为她娘家没人,唯一一个亲人,也在后宫为妃嫔。
她不似老将军的孙女儿,更不是尚书府的千金,后宫里的嫔妃会因此蔑视她。
可朕却最喜欢她这一点。
朕得有个身家洁净没有挂碍的枕边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朕安心。
。。。。。。
一场春闱过去,朝中叶党一洗而空。
朕寻了个阴雨绵绵的天气,独自进了寿康宫中。
这番清洗动静不小,叶家军中起了异动之心。
这一年入夏,也该到清算的时节。
叶宝元近来已经难以起身了,她吃香太厉害,不似叶崇然那般克制。
姜明歧曾说过,这香不但能压下皮肉苦痛,还能疏解心中郁结,食之便会欢欣愉悦,叫人忘记苦情哀伤。
叶宝元吃的这样凶,想来是心中有了暗病,全赖这香压着。
朕抬手拨开内殿的珠帘,看着叶宝元假寐在小榻上,手中还握着一只翡翠白铜的烟杆儿。
朕走到榻边坐下,抬手挥散了伺候的宫娥。
殿中寂静下来,窗外有一寸光阴,落在叶宝元安详的睡颜上。
“陛下来了。。。。。。”
她没有睁眼,却开口说了话。
朕应了一声,将她腰间的锦被拢了拢,明明是苦夏的时节,她却已经用上了这样厚重的盖被。
看来她如今,已经见不得一丝风了。
一声叹息过后,朕柔声叫道:“母后”
叶宝元懒懒的,迟迟睁不开眼,指尖似乎也抬不起来了。
往日光亮灼目的宝石护甲,此刻看着,却像是一把金锁,沉甸甸压住了她的手。
“陛下。。。。。。要动手了吧。。。。。。”
朕挑眉,伸手握住了她轻颤的指尖。
“母后当年,以子戎的性命,叶宝泰的兵力,一齐威胁于朕,彼时朕根基不稳,不敢同母后斗狠,只得吃下了那万寿丹,不想一吃。。。。。。就是这许多年。。。。。。”
叶宝元轻笑出声,挣扎着睁开了眼,眼角眉梢俱是疲惫。
“陛下何必叹息呢?哀家不日将亡。。。。。。陛下。。。。。。却还能再撑几年。。。。。。难道。。。。。。还不够么?”
朕亦是笑,低头看着小榻上的万寿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