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阿龙正坐在那张干净的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赛马信息出神。
“龙哥。”司汤达唤了一声,将那个装着劳力士手表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咚”声。
阿龙抬起头,视线从屏幕移开,落在纸袋上,笑道,“这么快?”
“早回来早拿钱。”
“呵呵呵,倒也是,你先坐,我瞅一眼。”
“嗯。”司汤达做到对面,看着阿龙伸手拿过纸袋,取出里面的黑色表盒,打开。五块劳力士静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垫上,金属与陶瓷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冷硬而内敛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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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随手拿起那块迪通拿,凑到台灯下,眯着眼看了看表盘、指针,又掂了掂分量,指腹摩挲过表壳边缘。动作熟练,带着一种行家里手的审视,却并非鉴赏,更像是在检查一批货物的成色。
“嗯。”半晌,才嘴里从哼出一个音节,将手表放回原处,又拿起其他的表看了,这才合上表盒。
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没有直接递给司汤达,而是用两根手指按在桌面上,向前一推。
“你点点,四千五。”
司汤达接过信封,指肚能清晰感受到里面纸币的厚度。抽出钱,一张张清点起来。都是二十和五十面额的旧钞,不怎么硬挺,但数目没错,一千五百镑。仔细地将钞票折好,塞进夹克衫的口袋,贴身放好。
那叠纸币贴在胸口,传来一种沉甸甸的实在感,暂时压下了心底那丝挥之不去的虚浮和不安。
“谢了,龙哥。”司汤达低声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赶紧回去休息吧,最近这两天没什么活,你好好玩几天,下礼拜,再通知你。”
“诶。”司汤达点点头,转身出门,轻轻带上了门。
木门合拢的瞬间,他仿佛听到身后阿龙拿起了桌上的老式拨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对着话筒含糊地说了句,“过来。”
司汤达没理会,径直下楼,就在他走到二楼拐角的时候,一个身材矮小,穿着运动服的男人与他擦肩而过,上楼梯,沉默地推开了阿龙那间办公室的门。
门里,阿龙将装着手表的盒子递给刚进来的男人,语气平淡地吩咐,“那只宇宙计型迪通拿,送到哈克尼,OldStreet那边,剩下的,送到老地方。”
男人接过盒子,点了点头,“知道。”随即转身,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门外走廊的昏暗之中。
而此时,司汤达已经握着方向盘,到了下一个路口,瞥了一眼车载电子钟,晚上七点十分,Lelong珠宝店位于骑士桥的旗舰店应该还没打烊。
一种混合着冲动与渴望的情绪在司汤达的心口鼓胀,让他暂时忘却了利物浦停车场里的紧张、伯明翰典当行里的晦暗,以及阿龙那间办公室里永远散不去的阴郁气息。
“嘿嘿,够了,够了。。。。”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脚下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油门,车子拐了个弯,朝着骑士桥的方向驶去。
哈罗德百货附近灯火通明,奢侈品店的橱窗争奇斗艳,构成一个与布朗普顿那栋小楼截然不同的、流光溢彩的世界。
司汤达将车停在附近一条收费昂贵的支路上,几乎是跑着奔向那家熟悉的Lelong珠宝店。
店门口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为他拉开沉重的玻璃门,司汤达整理了一下因长途驾驶而略显褶皱的夹克,走了进去。
店内的光线明显经过精心设计,柔和而聚焦,将每一件珠宝都映衬得璀璨夺目,清新典雅带着一股淡淡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