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李晋乔才直起身,扭扭胳膊拧拧腰,一探身从前排座椅后方的隔板上拿下一个半旧的黑色皮革手提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写着“超市”俩字的塑料袋,解开来,取出一条折叠整齐的毛巾和一把塑料梳子。
又拧开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开了车窗,倒了些水在毛巾上,pia在脸上,用力搓了搓脸,凉意袭来,精神一振。又拿起梳子,对着车窗玻璃映出的模糊倒影,将刚才睡乱的头发梳了梳。
最后,嘴角一咧,“噫~~~~”
沈志刚从后视镜里看着,忍不住笑道,“领导,您这可是把车当卧室了啊,装备真全。”
李晋乔收拾好东西,嘿嘿一笑,摸出根烟,点上嘬了口,“嘶~~呋~~~~卧室?一听你小子就是没长年蹲过点、跑过一线的。对于我们这种老民警来说,这车啊,有时候它不光卧室,还是餐厅,”顿了一下,又带着点调侃,“甚至还是厕所。”
沈志刚一愣,“厕所?这睡觉吃饭能理解,这。。。。”
“可不,”老李眼里带着点追忆,“早年我刚分到火车站派出所,蹲坑守那帮车盗贩子,几个人挤在一破面包车里,一窝就是一夜,不敢下车,怕惊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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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好解决,可内急了咋办?就全靠喝剩的饮料瓶啤酒瓶解决。那不就是移动厕所?那时候我们几个还比呢,看谁尿得黄,说明谁火大,肾不好!哈哈哈哈~~~~”
车内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要我说,你们这些一上来就进机关的,基层培训时长还是不够,经的事儿也少,没在一线摸爬滚打过几年,值大夜,熬通宵,处置过家长里短,抓过逃犯的,有些工作就是不好理解和开展。”
“那行,李厅,那您放我下去呗?”
“你真愿意?”
“昂,真愿意。其实,一直待在机关,早觉得没意思了,我刑事警官学院毕业的,就想拿枪不想拿笔。”
“你啊,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真要你长年累月在基层,爹妈爹妈顾不上,媳妇儿媳妇儿见不着,孩子孩子管不着,你就不这么想喽~~~~”司机老彭笑道。
“我不结婚。”
“不结婚?不结婚你整天往技术处人小麦那跑什么?”老李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
“就是,李厅,他中午还给人排队打饭呢,就食堂每周三的那个炒腊肉,两份儿!”
“不是,我没有,李厅,别听老彭瞎说。”
“哟哟哟,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大小伙子,看中了,就得稳准狠,赶紧滴,我听说祁厅那边的小蒋对人小麦也有心思的,你可别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谁?蒋国宇?他那三寸丁,小麦能看上他?”
“诶,那不好说,人小蒋好歹也是浙大的研究生。你倒是长个大个子,拖拖拉拉的优柔寡断,该冲就冲,脸皮厚一点,嘴甜点儿,想当年,我追小乐她妈那时候。。。。。”
“领导,咋?”
“算了算了,过去的经验不适合现在。”
“哈哈哈~~~~”
说说笑笑间,车子眼瞅就要拐上中和路,却突然猛地顿了几下,车速越来越慢,竟然熄火了。
“诶,咋了?”
“李厅,这,这突然就熄火了,怕是油路或者电路出了毛病。。。。”
李晋乔看了眼腕表,又瞅瞅路,拎起羽绒服穿上,干脆地推开车门,“行吧,反正也没几步路了。老彭,你慢慢检查一下,或者直接联系车队派人来拖去修。别耽误时间,志刚跟我走回去,别耽误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