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好了!”
侍从跌跌撞撞的跑来进来。
“是那边来人了吗?”
少年目光一闪,露出严肃冷峻的光芒。
“比这还糟……是、是唐国水师攻进了杭州城!”
侍从吓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完全了。
“王上让大家赶紧逃,从各处宫门分开走!”
少年摇了摇头:“唐军来势汹汹,整个杭州都危如累卵,贸然逃出宫只怕会更加凶险。”
侍从还要再劝,少年已经起身,朝着前殿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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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琰一路走来,只觉得吴越王宫比起唐国来更为奢靡,却也不失风雅。
钱家祖上是盐贩出身,很久以前就富可敌国,只是出身遭人诟病。后来娶的王妃都出自清贵的世家大族,几代下来,倒是变得既富且贵。
此地殿阁皆覆琉璃瓦,飞檐如雁阵般舒展,檐角与梁柱的接榫处,均以精金嵌作缠枝牡丹,日光下流转着辉光。
那间悬挂着徐熙《风荷图》的内殿中,博山炉中的线香尚未燃尽。
李琰走了进来。她未卸甲胄,玄色的铁甲上还带着海风的咸涩与烽火的烟尘。
吴越王钱元瓘坐在那张宽大的紫檀书案后,脸色凄惨,双手死死按在扶手上,指节发白。
他试图维持一位国君最后的体面,但微微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几名唐国甲士无声地控制了殿内,李琰挥了挥手,让他们退至门边。
她的目光扫过壁上价值连城的画作,掠过那方龙尾歙砚,最后落在钱元瓘的脸上。
没有胜利者的倨傲,只有一种审视器物的平静。
她的声音清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钱王受惊了……”
“我是唐国宁王,李琰。”
钱元瓘喉头滚动,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李琰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在对方心上:“历代吴越王都秉持“事大”之则,将我唐国视若敌寇。今日遭此劫难,你还有什么可说?”
钱元瓘颤抖着嘴唇,好容易挤出来几个字:“上有大周天子……”
“唐国已不再尊奉大周天子。刘子桓自顾不暇,你还奢望他来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