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懋伏在马背上,感觉眼前的景物开始晃动、模糊。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鞑子兴奋的怪叫声和羽箭破空的尖啸。
一支箭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带起一溜火星。
另一支箭射中了他的战马后臀,战马惨嘶一声,人立而起,险些将他掀下去。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之时,前方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了杀虎口关墙的轮廓!
更有关墙上燃起的示警烽烟,笔直地升上阴沉的天空!
追兵似乎也看到了关墙,速度慢了下来。
他们又追了近十里,在距离杀虎口约三十里的地方,终于不甘心地停下了马蹄,对着逃远的胤军骑兵射了一阵箭,然后调头,消失在北方的荒原之中。
李懋几乎是凭着本能趴伏在马背上,被亲兵簇拥着,冲进了杀虎口的瓮城。
关墙上的守军放下吊桥,大声呼喝着。
一进入相对安全的环境,精神一松,剧烈的疼痛和眩晕彻底将他淹没。
他眼前一黑,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耳边最后听到的,是部下们惊慌的呼喊:“李将军!”
白草滩遭遇战,以胤军失利、损失惨重告终。
但李懋和胡老黑带回来的,不仅仅是败绩和伤亡数字,更是关于塞外出现大股精锐鞑骑、其意图可能极其险恶的宝贵情报。
这份用鲜血换来的情报,即将随着快马,飞报云州,飞报晋阳,飞报正在巡视途中的赵暮云案头。
。。。。。。
云州,都督府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田庆面色铁青,背着手在堂内急速踱步。
他眉头紧锁,眼中布满了血丝。
胡老黑半身染血,裹着绷带,坐在下首的胡凳上,喘息粗重,将白草滩之战的经过,原原本本,又复述了一遍。
李懋伤势过重,还在昏迷中救治。
“…鞑子绝非散兵游勇,进退有据,两翼包抄极为熟练。其甲胄弓箭,虽不如我制式精良,但也绝非破铜烂铁。”
“最重要的是那股凶悍之气…他们不怕死,甚至…甚至有点享受厮杀。”
胡老黑心有余悸,“李将军判断得对,这背后肯定有大人物在统一号令,否则几个部落凑不出这样一支兵,更打不出这样的配合。”
田庆停下脚步,狠狠一拳捶在身旁的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