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神仙方中毒的人为何总上南鹤医馆求助?惠民药局为何突然又愿意卖药给南鹤的病人了?这其中奥妙,小姐不妨再好好想想?”
“……但是,你说得这些,跟穆安行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卖药的假方士不成?”
“哈哈哈哈,徐三小姐的奇思妙想当真玄妙。嗯嗯,”胡青挠了挠自己半脸青的胡茬子,竟还认同地点起了头,“非要这么说,似乎也不是不行。”
徐绮紧蹙眉头,嗔叱道:“你休要再打哑谜了,不妨直说吧。”
胡青嘿嘿笑了两声,忽然像是看见什么字一样,盯着半空念了起来:
“南鹤先生台鉴:今有要物相托,干系非轻。”
“特约先生于十一月初六日卯时正刻,至奎山脚下镇水碑前相晤。”
“此事务须机密,慎勿走漏风声。倘有差池,恐生不测之变。”
徐绮眸子一缩,紧着朝谭九鼎瞄了一眼。后者冲她默默摇头,表明不是自己泄露出去的。
“耳熟吧?”胡青冲二人挤眉弄眼。
“你从何得知?”
“小人自然有小人的门道,嘿。”
“徐三小姐是不是以为这封信只是一张废纸?没能送出?”
徐绮心一提。“……难道不是吗?”
她亲眼见过那封信尚未写完的模样。
“的确不是,”胡青竟一口咬定,反驳说,“这封信非但送出去了,而且南鹤还去赴约了。”
“十一月初六卯时,南鹤去了奎山,就在镇水碑前,我的人确确实实看见了他。”
似乎是怕说不服徐绮,胡青又补充道:“不光是我的人,当时在鬼市附近的人,恐怕都看见他了,嘿嘿。”
徐绮慢慢惊张了嘴,然而对方的话还没完。
“可惜他没等到穆安行,当然了,他也不可能等到穆安行,因为那时候穆郎中人应当是死透了吧,呵。”
先生去过奎山镇水碑?
徐绮顺着这话仔细琢磨了一番,倏地就拼上了某个残缺的一角,豁然开悟——
南鹤先生昨日独自回来时,瑞生曾担忧地嗔怪了句“您怎么老是一个人”,当时她以为瑞生是在埋怨先生日常生活中也喜欢逞强劳碌双腿。
原来他的意思其实是,在昨日之前,先生就有独自夜出的先例了!
那先生昨日清晨出门,带回了深红色的泥土……他又去过奎山镇水碑吗?
因为第一次没等到人,而隔了两天后,从她口中得知穆安行猝然惨死,才察觉到不对,于是又偷偷摸摸去了镇水碑处赴约?
是觉得穆安行会把“相托要物”留在那里?所以才回头去找的吗?
“啊……”她颓然叹了声,刚刚一直紧绷耸立的肩膀顿时松垮了下来,没了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