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郎中在家乡尚有一个弟弟,但那里路远,尸身难存。眼下唯有找到那个冒名顶替的报官女子,希望她能辨认一二。”
谭九鼎的沉默让苗纪停下了话头,也静静候在一旁,不再出声了。
过了会儿,谭九鼎才从尸体上拔下目光,扭头问他:“发现它的人确定此物当时已经在院子里了?”
“是,”苗纪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回答,“那仆妇说它被包在油毡里,就躺在院中央。”
“没有听见什么响动?”
“没有。”
“尸体是被某个楼里的人放到院中的。”徐绮用手帕捂着口鼻,有点儿踉跄地迈了进来,抢说。
“啊?”苗纪惊讶,一时忘了阻止她靠近,“为何?”
“若是被抛入,这么大的尸体,不可能不发出重响,”谭九鼎接过他的问题,帮徐绮作答,“况且,如果尸身被重重摔过,现在应该会看出些痕迹。”
徐绮微微点头,补充:“所以只能是某个人偷偷放在院中的。可现在这个时辰,撷芳渡并未开门,甚至大多数楼里的人都在补眠休憩,不可能有外人进入。”
“是那仆妇说谎了?”苗纪倏地皱眉,这就想下令叫人把对方抓捕过来。
而徐绮却反驳道:“并非如此。她只是见过人头被扔进院里,再看见同样的东西出现在同样的位置,便先入为主,自然也觉得这尸体是被扔进墙来的。”
“这不是她的本意,所以,也不能算故意撒谎。罪不在她。不过……”
谭九鼎开口:“不过也无法完全排除,她就是把尸体放在院中的人。”
“不错。”
二人一唱一和,将事情理了个清楚。
苗纪这才明白了,转头叫捕快把那个发现尸体的仆妇押到州衙来好好问话。
趁这个空隙,谭九鼎低声问徐绮:“怎样?好些了?”
徐绮苦青着脸,似点头又似摇头。
这回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下次再看到尸体,绝对不会凭着好奇冲动,一头热地闯进来了。
男人在她头顶落下一声嗤笑,还有一下轻抚。
徐绮再抬眼看他时,他又似什么都没做过,专心研究起了案台上的残破遗骸。
忽地,他眼一睁,指着某处:“你看,这是什么?”
尸体空空如也的胸腔中,粘着一段枯藤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