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还是将人迎了进来,煮了茶。
徐绮坐在医馆堂中,面带客气的微笑,一边问话,一边偷偷四下打量。
药罐列壁,兽骨悬梁,方子似齐似乱得堆在案头,好像主人家刚刚才起身离开。
“既然如此,那八成是有人妄告,才闹出了误会吧。”她说。
才怪。
其实心道:冒充穆安行妻子报官的女子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则不会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莽撞事。
问题是,如此一来,那人头究竟是不是穆安行就无从得知了。
“你家爷爷是何时出门的?他说几时回了吗?”徐绮补充,“等他回了才好去州衙销案呐。”
药童长得憨直,说话也实在。
“啥时候回来,小的不知。家爷爷是三天前走的,说是有事要回老家一趟。”
“他老家何处?”
“在江右。”
“江西?江西哪里?”
“呃,好像叫……对了,樟树。”
咦?这地方似在哪里听过?
徐绮恍悟,想起是安掌柜的原籍。
原来安掌柜与穆郎中是同乡?
这下她更怀疑穆安行是在糊弄小药童了。
樟树距徐州远过千里,走上一个月也未必能到,多则甚至可能要两月或三月之久。
那么到时年关都过了,如何能留小药童一人在此看守?
看来这小药童并不知道樟树到底有多远,才会轻易相信了穆安行的话。
“那你家爷爷临行前有没有叮嘱过什么?”
“就是叫小的看好门窗,小心火烛。”小药童眨眨眼,无辜答道。
徐绮都有几分可怜他了。
如果穆安行再也不回来,这孩子难道要苦守饿死在这里?
“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或者有什么奇怪的客人来访?”
“呃,家爷爷走前跑了好几趟旁边的南鹤医馆,这算吗?”
那是去先生门前找茬了吧?
徐绮不以为意,追问:“还有吗?”
小药童懵然地摇了摇头,过了会儿,才眼睛一亮,说:“家爷爷在此跟人吵起来过,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