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撤回前言,此人不是被凌迟的。凌迟至少还不会吸脑子呢。
可……又不是鬼神邪说里专用来吓唬人的故事,怎么还会有吸走脑子这样的诡异之事发生呢?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徐绮两眼放光,登时忘了自己是揣着南鹤先生的请托来跟谭九鼎商量的。
“你从哪儿捡来的这颗人头?”
说得就像谭九鼎随手在路边捡了块金子似的。
男人嗤笑了声。“撷芳渡。”
“那是哪儿?”徐绮问完,谭九鼎却不答话。
她立刻想到对方是去寻左大益那江湖朋友去了,这么说的话,“撷芳渡”就是那个家伙的藏身之所了。
于是不必再问。可耳边又传来刻意的咳嗽声,并突兀又“贴心”地替谭九鼎应了声:“是个位于南关的青楼楚馆。”
这回徐绮不去看他都不行了——
云鹤补服青官袍,手里竟还捏着象牙笏板。
三四十岁,身量比她高不了多少,正襟危坐像个画像里的人。
也太一本正经了。
徐绮仿佛能看见他从那顶蓝呢官轿上迈下来,踱着官步的模样。
知州苗纪,三考才中的补科进士,为母受制三年而补了殿试。
“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徐绮记得来徐州路上,邱启名对他的评价。
不得不说,眉眼间是有点儿让她想起白廷仪了。
看起来一样古板。
“苗州尊有何见解?”徐绮想,若是此人,恐怕会揪住她身份问来问去,于是先发制人,指着人头问起了他来。
“呃,”苗纪一滞,险些没接住话茬,又清了清喉咙,才道,“此人应是两日前在仁寿坊失踪的郎中穆安行。”
“哦?”
徐绮意外,没想到脸被削成这般模样,对方还能确定他的身份。
她瞥了眼谭九鼎,男人眼中也划过一丝意外。很显然,在她到来之前,他们还没有讨论到这个地步。
“苗州尊如何得出?”
“观年纪。”
“年纪?”徐绮又看一眼人头,以为自己跟苗纪看得不是同一颗脑袋。
连脸都没了,哪里看得出年纪?
“此人须发旺盛,并无花白,年纪应当不大。”苗纪还真的认认真真讨论起来,“而且皮肉腐坏并不严重,尸臭不重,应是死了没多久,正合失踪两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