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那个姓张的典史,除了会摆摆官威,拍拍坊长的马屁,根本不得章法。
不过话说回来——典史虽未入流,好歹大小也是个掌管刑狱、治安的首领官,手中权力不小,竟然会对一个坊长卑躬屈膝的?真是有意思。
想到此,他不由地多看了那个叫蔡与正的通济坊坊长几眼。
“你们应该多关心一下那颗脑袋。”
他猝然张口,惊了院内众人一跳。他们四下张望,才终于找到人在何处。
谭九鼎纵身跃下,干脆利落的身手叫一众捕快紧张地拔出铁尺严阵以待。
“就是他!就是他!”管事可算找准了人,忙不迭地指着谭九鼎鼻子喊,人却直往典史身后藏。
典史似乎比起安危,更在意颜面,竟忍着没退一分毫,梗着脖子叱道:“放肆!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谭九鼎叹了口气,掏出牙牌。
“钦差巡按南直隶监察御史谭九鼎,为查玉女连环失踪案至徐州。”
当徐绮赶在夜禁之前抵达彭城驿时,被眼前一众排场惊得有些不敢靠近。
四人抬的蓝呢官轿停在百步外。衙役抬锣,皂吏举旗扛牌,快手带刀弓兵执棍,里三层外三,站门了驿前街。
与其是把驿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倒不如说是声势惊人叫人望而生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老儿亲临了呢。
徐绮想了想,绕到驿馆小门,对把守的带刀捕快提了谭九鼎的名讳。
他们自然比正门前的人更“好说话”,惊恐瞪大眼,忙不迭就跑进里头传话去了。
没一会儿功夫,恭恭敬敬放她通行。
三间五架垂花门前,设了“代天巡狩”木屏,又摆了香案,上头青烟袅袅。
正厅前或跪或坐着几人,都着官身。
而徐绮一眼看见的,却是他们围着的一个小几。
小几突兀立于正中央,上面像花瓶一样,摆了个脑袋。
对,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