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了,翻阅过这么多陈家旧档,她也能分辨出这些题签的意思了。
这是按照时间排列下来的第二本礼单名册。
这些礼单罗列了陈处厚与各路友人往来的流水,仔细罗列了红白事、贺寿、升迁等等的礼品馈赠,有送出的,有收到的。
她清点过,一共有二十五册之多。
“礼二”就意味着,这是陈处厚早年打点上下所留下的记录。
那时陈家脚跟尚未站稳,许多人情需要收买。这簿子中定然暗藏着贿赂的痕迹。
三十八年,嘉靖三十八年。
就这么巧合,五岁时的她正好去过辽阳。
当时还是右佥都御史的父亲短期上任辽东巡抚,主母身体抱恙留在家中,她与侧室的母亲随父亲同往。
那年她闯了祸,道破了辽东边军伪装马贼劫道的秘密,间接害死了母亲。
就这么巧合,这笔礼单流水账上,留了个“宁”字。
徐绮困意一扫而空,血翻腾得像决堤的洪水,倏地起身,抱起账簿就往外走。
正好,门外传来脚步。
徐绮拉开门,直唤那人名字:“谭九……”
可门外却是邱启名懵然的圆脸。
“呃,三小姐?”
“哦,”徐绮下意识把账簿背到了身后,“何事?”
“想知会您一声,宿迁县衙来人了。可能会问话,需要您出面堪合。”
“这么快?”明明比桃源县衙离此处更远。
“应该是打捞之前就通知了附近的夜巡船。”
徐绮点了点头,了然。
秋兑忙碌期间,夜巡船加倍巡逻,人手匮乏,除了漕兵和巡检司,有时也会调派衙役护航。
“走,我们去看看。”
回到甲板,谭九鼎扭头看她血丝密布的双眼,皱起了眉:“没睡?”
徐绮扯了扯嘴角,没回答,而是靠近他悄声道:“一会儿我有事找你。”
谭九鼎挑起疑惑的眉梢,想说什么,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衙役打断了。
“敢问,这位就是徐小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