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尽管桥头桥尾已被赶来的衙役与兵卒阻隔,却还是在两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石板桥上横着个人,口角溢出的呕吐物混着血流入桥下河道之中。
两眼放空半睁望着天,早已没了光点,开始一点点变得浑浊不堪。
徐绮就知道,谭九鼎和梁雁的脸色那般阴沉,一定不是好事。
她盯着这样毫无生气的脸看了会儿,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前日回安东,在安东闸的码头,那个漕运千户。
此人先是与快哨船对接,跟哨官吵嘴。后又对梁雁主动请缨,要带人在码头搜索谭九鼎的行踪。
就是他。
一张平平无奇的,傲慢的脸。
而且那日看不清楚,此刻却能清晰见他手上的斑驳。那是冻疮。
“是他吗?”
徐绮扭头问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潘集。
不需要解释,潘集就知道她在问什么。
没了性命之忧的纨绔,又漫不经心起来,随性地点了点头。“就是他。”
徐绮看不出他有没有说谎。
但料想潘集也不会再包庇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而故意遮掩。
于是叹出一口长气来。
“服毒。”不用仵作验过,徐绮也看得出死因,“我不懂,他们坏事做尽,怎么还能死得像个义士一般壮烈?凭什么?”
她心里有团没来由的火气在翻滚不休。
这些人难道不都是为了逐利才铤而走险吗?如何还会提前准备了毒药,只为了保守秘密就能轻易放弃自己性命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利”能驱使他们做出这么狠绝的事来?
她既生气又糊涂。
谭九鼎的手落在她肩上,轻轻按了按。
徐绮不甘心地扭头问他:“你真的亲眼看见他是自己服毒而亡?”
“是,而且毒性猛烈,我催他吐出,但是已经晚了。”
谭九鼎抖出一把弩弓,还有几支箭。那箭歪歪斜斜,箭镞上缠绕着浸了油的布团。
“还记得左大益说自己收到的箭书吗?应该就是这种箭。”
徐绮瞄了眼弯曲箭杆,终是没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