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骥的暴毙对她冲击确实很大,想起要挨个查看闸关停泊的盐船已经是呆了好一会儿之后的事了。
不知是不是有大事发生的缘故,整个安东闸气氛凝重,码头上的人都低沉沉的,连他们肆意走动也无人来管。
雷更生对这件事的反应,比起懵然,更像是饶有兴致,自言自语道:“有点儿意思啊,变得有趣多了。”
徐绮懒得跟他搭话,认真找起了船号。
“喂。”
她朝对方手臂拍了一巴掌,唤他回神,指指某条不甚起眼的盐船。“看,在那!”
“嘘,”雷更生左右看了看四周来往的船工、漕兵和官吏,沉声提醒,“不知他们下船没有,也不知这里是不是有他们的耳目,小声些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人说得有道理。
“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人探探底细。”
雷更生刚要转身,便被拖住。“不行,”徐绮质疑道,“谁知你逃开我视线会做什么勾当?要去我们也得一起,少耍花招。”
船老大失笑。“不怕我把你拐带了?”
“别贫嘴,快走吧。”徐绮对他没有一丝好脸色。
雷根生其实也没带她走远,只是在码头上逛荡了两圈,而后寻到个守着火盆架子跺脚的赭袍小吏咧开嘴走了过去。
那小吏长了对招风耳朵,被突降细雪的寒风吹得快掉了似的,搓着取暖。
“就这么抠?连副暖耳都舍不得置办?贺孙山?”
“嘶!”
谁料小吏见他就跑,连腋下夹的簿子掉了都不管。
被雷更生长臂一捞拽着后衣领拖了回来,脚尖挑起簿子,又塞回对方腋下,拍了拍。“别跑啊,要不要我高声喊几句‘还钱’呐?”
“谁欠你钱了?”
小吏回身便骂,骂完又哭丧了脸。“雷爷爷,求你了,别来了行吗?”
“你还钱我就不找你了。”
“我什么时候欠你的了?”
“非要我说?从近了说上回你赌叶子戏赔三……唔!”雷更生嘴巴一下子被捂紧了。